太阳发出的光渐渐淡下去,疾步走过的秋风里带来丝丝凉意。住在山沟里的竹子对落在枝头上的小鸟说:“小鸟,快走吧!要不然你就掉队了。”
小鸟恋恋不舍地说:“可是,我舍不得离开你啊。”
竹子微笑着说:“你只不过是去南方过个冬,明年还会回来,别弄得生死离别似的。”
“我们明年真的还能再见吗?”
“当然,我还等着你给我讲南方的趣事呢!”竹子满脸期待地说。
最后这句话对小鸟的触动很大,他飞了起来,说“嗯。我要给你带回很多很多有趣的故事。记得一定要等我回来哦!”
“我一定等你回来。”竹子挥舞着枝头给小鸟送行。
谁知,小鸟才飞走,竹子就被一个农民连根挖走了。当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片陌生的菜地里,成为篱笆墙的一部分。四周吵吵嚷嚷的,那是先前醒来的伙伴呼天抢地的哭喊声。
“哦,怎么会这样?”竹子痛苦地叫了起来,“我和小鸟还有约定,要是找不到我,他该有多着急啊!”
“连命都快没了,还惦记什么破约定啊?呜……”一些伙伴歇斯底里地哭号着,试图从篱笆墙上挣脱出来。
竹子也很悲伤,虽然他知道就算从篱笆墙上挣脱出去也必死无疑,但仍跟着折腾起来。竹子每动一下,就会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向下一沉并发出奇怪的“汨汨”声——那是他体内的汁液从脚下的伤口处涌出的声音。
“不行啊!这样下去我会死得更快。”竹子不敢再乱动了。他想小鸟最早要到来年的春天才会回来,如果运气好的话很快就能找到我,如果运气差点,说不定夏天才能找到我。现在我还没有生出根须,很难吸收水分和养料。要想活着再见小鸟,就必须充分利用好体内的水分和养料。
于是,竹子屏息凝气,不再说多余的话,更不做无用的挣扎。
当冰冷的雪花飘落在枝头的时候,他没有像伙伴一样用力抖去,而是小心地用枝叶托住。冬去春来,雪花开始融化了。竹子努力撑开气孔,贪婪地吮吸着冷冰冰的雪水。雪花全部融化后,小鸟归来的日子也临近了。竹子开始长出根须,吮吸着地下的水分,打起十二分精神,日日夜夜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多么希望小鸟能够顺利地找到自己啊!然而,竹子苦苦等到夏天,也没有盼来小鸟的影子。
夏日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竹子身边的伙伴由于缺水缺养分相继死去,篱笆墙里只剩下他还在拼死挣扎。长时间的饥渴交加,令竹子原本葱绿的枝头枯黄了,原本苍翠的枝干泛白了,原本光洁的肌肤冒出了粗糙的斑点并陷下了深深的凹纹,他的日子也不长了。
“请问……你见到小鸟吗……”竹子见人就问,但他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他或许早就忘记你们的约定了。你就放心地去吧。”不少人好心地安抚竹子。
“不……他一定……一定会找到我的……一定会的……”竹子虽然气若游丝,但仍旧信心十足他唯独担心自己的生命会随着体内的水分一同流尽,无法坚持到践行约定的那一天。
皇天不负有心人,当秋风再次吹起的时候,一只准备迁徙的大鸟告诉竹子,有一只小鸟在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大鸟还热心地飞去通知那只小鸟。大鸟的话为竹子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他奋力地仰起头向小鸟即将飞来的方向张望。
近了,更近了,竹子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匆匆忙忙地从大山那边飞来。
“竹子,我来晚了。呜……”身心俱疲的小鸟抱着竹子哭天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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