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子生在豫北地区的一个小山村里。这里盛产桐树。这里的桐树不但长势快,木质好,而且收的人多,价格也好。所以村里人在院里,院外,路边,地头……一切不种庄稼的地方,都种上了桐树。它们一棵棵都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夏天的时候。大的桐树就像一把把巨大的遮阳伞,而一年生的幼桐叶有锅盖那么大,摘三片对着一握就是一把精致的小伞,既可遮阳也可挡雨,桐子就经常做这样的小伞,邻居们常常夸桐子聪明,手巧。冬天,桐叶落光了,幼桐只剩下一根笔直笔直的杆,低的有二米多高,高的有三米高。个别的竟然有四米多高。桶子感到惊讶的是:无论他们多高都没有一个分叉。桐子常常想:这桐树还真像爸爸说的那样心无杂念力争上游。桐子生在春天桐树开花结籽的时候,爸爸看着院里几颗树冠硕大长势旺盛的桐树心有感触:自己一定要让儿子像桐树的本性一样心无杂念力争上游。他下定决心要让儿子考上大学。
桐子的表现让爸爸的心里很失望:小学一年级他考了第一名,倒数。二年级第二名,倒数。三年级第三名,倒数。四年级第四名,倒数。虽然每年都有进步,但桐子的爸爸对桐子每年都是一样用桐木片打桐子的手,每天见面都是数落他,整年都不给他一个好脸色。桐子面对爸爸的数落老想说,我不想上学了,我不是那块料。然而他发现无论自己的学习怎样的糟糕,从爸爸的嘴里永远听不到一句“别上学了”。每次给家里要钱,连桐子自己都觉得羞愧,可爸爸每次都爽快的给了他,然后来句:“儿子,好好努力,就像桐树一样心无杂念力争上游,早成栋梁之才。你一定要考上大学!”
桐子今年上了五年级,寄宿学校,每周回家一次。他原以为离开家长会过的轻松自由一些儿,然而他错了。每天早晨五点四十五分起床铃一响,全寝室的同学穿衣服快的就像秋风扫落叶,“呼”的一下,全走光了。桐子呢?懒!在家的时候,六点三十分妈妈才开始叫他,往往要等妈妈催好几遍他才磨磨蹭蹭地穿衣。乍一下改成五点四十五分他睁不开眼。有一次同学们都走了,他继续睡。结果班主任来了,揪他的耳朵。他在睡梦中还骂人惊了他的瞌睡。班主任黑着脸训他:“学习不好,你说自己笨,学不会。这偷懒不上早操……你说,跑二十圈操场还是叫家长?”桐子想都没想就去跑操了。他知道叫来爸爸比跑二百圈操场都重。
小学四年无论学哪一科桐子都学不会,各科老师都对他无可奈何。然而自从寄宿学校上五年级,偏偏遇上了一个固执的科学老师。他把桐子叫到跟前振振有词地讲道:“你各科成绩都不好,以后什么也干不了,只有种地了,所以科学一门你必须学好。我讲的每一课你必须背下,不然你不许吃饭。不用小组长我亲自监督你。我得为你今后的生存负责!懂吗?生存!”科学老师强调着“生存”二字。桐子觉得科学老师说的非常在理,所以对科学一门格外卖力。上课再瞌睡他也能坚持到下一节课,眼睛盯着黑板,耳朵听老师讲,用心理解老师讲的每一句话,背课的时候,累得他口干舌燥也坚持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上学期期末考试他考了九十五分,全班第一,其余几科加起来八十分。这样他之所以能得倒数第六名,而未得倒数后五名全仗科学一门。
桐子的科学能得第一名,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然而麻烦事也接踵而至。数学老师、语文老师、英语老师全都找他谈话。“你不笨呀,为什么只学科学一门呢?”“你是对我有意见吗……”“只学这一门有出息吗……”“相信老师都是为你好……”桐子招架不住了,他突然觉得十分讨厌学校,讨厌起床的铃声,他的梦想是每天睡到自然醒;讨厌上课的铃声,他要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玩耍;讨厌所有的同学,你们为什么都要学习;讨厌所有的老师,他们都像爸妈一样,每时每刻都在盯着自己。自己好累呀!
桐子忽然想逃学,去痛痛快快地睡几天,睡足睡够睡饱 ;去玩几天,玩他个天马行空鱼跃海洋。不用写作业,不用看老师的脸色,不用每天洗手洗脸还洗脚,不用一周换一次衣服,一月剪一次头发,不用每天穿戴整齐,星期一必须穿校服,不用……桐子觉得自己本不是开飞机轮船造火箭卫星的料,祖国地大人多,有的是比自己聪明愿学习的人让自己做一个平凡的人好了。桐子觉得自己唯一该做的事 就是像爸爸妈妈养活爷爷奶奶一样养活爸妈。
桐子在筹划着离家出走。他知道如果往有人的地方走,自己太小,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遇到好心人,那么自己马上会被遣送回家,不但逃学的计划会前功尽弃,还会遭到爸妈的打骂,老师的批评教育,同学的笑话轻视。第二种是遇到坏人,自己被抓去当苦力,忍饥挨饿;或者干脆被人挖了心肾,移植他人。这都不是桐子想要的。
在桐子的心里最舍不得还是爸妈,离家出走只是暂时的,等过了上学的年龄,他还会回来的。桐子知道爸妈非常爱自己,希望自己上大学成大才,可自己真的不是那块料。自己是一个懒且笨,没有上进心的人。这是桐子对自己的评价。桐子想起了一句话:朽木不可雕也!自己就是一块朽木。
桐子计划往山里走,自己家的西北方向就是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爷爷的老家就在深山里面,桐子在那住过,有清澈甘甜的山泉,风味奇特的野果,长尾巴的野鸡,顽皮的松鼠,叫的清脆婉转地各种小鸟……桐子喜欢那里。爷爷说,大山里过去有狼现在已经没有了。再往里走,爷爷说谁也没有去过。桐子计划一直往西北攀登。他想好了路线。
新学期开始,桐子由于整日心事重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结果数学测验他只考了二十分,比往常更低。课堂上数学老师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桐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问了他一句:“这个分数你对得起谁?嗯?”接着又说:“这份卷子同学们把错了的改正,让家长签字后交上来。”桐子看着满卷的大红叉,心里明白爸爸肯定不会饶不了他。
果不其然,爸爸只瞟了一眼卷子,就顺手操起一根桐木棍要打桐子,桐子虽然知道这根鸡蛋粗的干桐木棍打在身上不会太疼,但还是下意识地挪动身体躲了过去。这一躲不要紧,棍子打到墙上,折了,弹了回来,刚好扎到爸爸的脸上,顿时血流如注。妈妈拉着爸爸往屋里走了,只剩下桐子呆呆地站在那里。爸爸受伤桐子觉得心里很疼。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自己一定不躲,桐子不想爸爸受伤,一切都晚了。桐子觉得再也无法面对爸妈。我的走了,桐子对自己说。
桐子背著书包出发了,往西北方向。桐子最讨厌上学,讨厌课本,可为什么还要背著书包呢?连桐子自己也弄不明白,他只是觉得这是习惯,乍一下丢不下它。
桐子爬上山,顺着岭头一直往西北走。他只捡高的山岭爬。他喜欢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地那种感觉。一个人走路,桐子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他不怕受苦。他带有火机,听爷爷讲过在大山里怎样求生,比如用泥巴包着鸟蛋烤着吃,遇到雨天生不着火时,用铁杆蒿只要在胳肢窝里暖上五分钟立刻就能点着。自己也会用火镰石。桐子有一种如脱牢笼的感觉。
桐子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少天。桐子想:我该停下来了,不然离家太远,会找不到回家的路。当桐子四下张望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口呈v形,站着一只棕红色大猴子,正在默默的注视着自己,抬着左前爪, 似是在向他打招呼,洞顶垂下了几根长短不齐的藤条。猴子不会伤人。桐子这样想着向山洞走去。 山洞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高出地面二尺有余的平面石板, 边缘不规则。如果说山洞是房子,那么这个平面石板就是一个没有围墙的院落。山洞面向南面,东西都是山谷,往下望去谷底长着郁郁葱葱各种各样的树木,从里面传来小鸟清脆的叫声水流的哗哗声。桐子站在洞外,猴子堵在洞口,洞口只能供一人进出。桐子知道猴子不会说话,自己正好也懒得讲话。于是桐子试着用手指指自己又朝洞里指了指。桐子懂得先入为主的道理,他在问猴子:“我可以进去吗?”猴子马上向后退了一步,这时桐子发现原来猴子抬起来的左前壁被洞顶垂下的一条藤缠绕着,猴子只能退一步,没有打结,似是故意自己缠绕的,猴子咧了一下嘴,一个很痛苦的表情。桐子感到很高兴,真是一个聪明的猴子,他能明白自己的手势。
洞不大,乍一下进去里面很暗,桐子发现这是一个石洞,大约能容下五六人,靠洞边凳着一个长长的薄薄的石板床,桐子坐在石板床上休息,当他重新打量这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猴子时,桐子才发现这是一只受伤的猴子,因为它吊着的那条前臂很明显的凸了出来,这是脱臼了,也或许是骨折,它在吊着治伤,桐子这样想。桐子马上站了起来,坐到他的跟前,猴子盯着桐子,后退了一步,桐子马上明白,他对自己还是有戒备之心的。桐子见过爷爷给狗接腿,他想给猴子试试。桐子指指猴子那条吊着的前臂,又指了指自己,他想让猴子明白,自己要给他治伤。但猴子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一动不动。桐子想:“猴子不会说话,没有反应就当默许吧。桐子到洞外折了四根树枝回到洞里,从书包里掏出小刀,一下一下,慢慢的削平,刮光,站起来走到猴子跟前,轻轻地为他松开缠绕在前臂上的藤条,然后示意猴子蹲下。桐子发现猴子竟然十分听话。桐子先轻轻的摁了摁那凸起的地方,猴子疼的龇牙咧嘴,想要抽回前臂,桐子趁势左手紧紧的攥住猴子的前臂,右手使劲一握那凸起的地方,嘴里不由的喊了一句;“别动!好了!”猴子马上不动了。那凸起的疙瘩也不见了。桐子看猴子不再挣扎,便用自己削平刮光的薄木片给猴子上下夹好,用洞口的藤条缠好扎紧。完了,桐子像是对老朋友似的说:“只要你不乱动,几天就好了。”桐子心里很惊讶,野生的猴子,竟然如此听从自己。
桐子累了,他躺在石板床上很快入睡了。
当桐子醒来的时候,发现洞里有两只大猴两只小猴,正在静静的注视着自己。桐子一惊,马上站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桐子发现地上有一个-----西瓜,不,核桃,一个像西瓜一样大的青皮核桃。
桐子立刻觉得饿了,他不再管猴子有几只。他用脚使劲一跺核桃,青皮脱落,露出了硬壳,再用石头砸开尝了一口,真的是核桃,和自己吃过的核桃味道一模一样。桐子只吃了四分之一就饱了。他很奇怪这么大的核桃从哪来的?好奇心使他他再次打量这四只猴子,想从它们的身上寻找答案。
桐子看看猴子,用手拍了拍核桃--------接下来桐子不知道该怎样用手势比划核桃从哪来的。
两只大猴互相看了一下,只见那只受过伤的大猴前进了几步------它的前臂竟然伸展自如,全好了。它把身子压低,钻进石板床下没了踪影。桐子猫下腰仔细一看,原来石板床后是个洞口,刚好和石板床平,洞里光线很暗 ,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其余三只也陆续钻了进去。桐子思忖着:洞里有什么呢?这时桐子发现先进的那只猴子,又伸出头看自己,然后又缩了回去。像西瓜一样大的核桃一定在洞里!桐子虽不明白猴子的意思,但猴子是故意让他知道洞的秘密。好奇心使桐子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反正猴子对自己没有敌意,自己也不会伤害猴子,出门在外就当交了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算了。
洞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桐子只能凭感觉跟在猴子的身后。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桐子发现前面有一个亮点,而自己也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那四只猴子了。洞是一个天然的石头洞,两边石壁不规则,坑坑凹凹,洞不高自己的头几乎擦着洞顶。洞里凉爽宜人,空气湿润,带有大自然的植物清香味,或者说天然的香水味。前面的亮点越来越大,他们走到了洞的另一头。
桐子急不可耐地走出洞外,他想,洞外一定有一个神奇的果园,但他马上又退了回来。原来洞外艳阳高照,如火如荼。洞前的空地赤裸裸,这是一个不毛之地。第一感觉,桐子失望极了。好奇心驱使他再次走出洞外,他发现洞前的空地不大,只有自己家的家院那么大,这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放眼望去前面有一个小山坡,走进了,桐子才知道自己跟着猴子真的到了绝境:山坡虽不宽也不陡,但它是一座刀山,从深不见底的谷底伸上来的全是鳞次栉比的石刀,刀尖向上,看上去一个个锋利无比。空地的左右两边全是深不见底的峭壁绝崖,到边上看看都觉得眼晕。唯一不同的是,刀山的右边从谷底长出一排树,一直通向对面,树冠很大,一半遮在刀 山上,一半遮在深渊上。树或许已经死了,因为每棵树上都有断枝 ,有的折了还挂在树上,有的掉下来架在刀山上,没有一片树叶,光秃秃的。这景象是桐子失望的心情到了极点。
天太热了,桐子计划返回洞里。这时两只大猴攀上了刀山右边的树上,一悠一荡地在树上跳跃着,细的枝条被压的很低,不是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偶尔有一声咔嚓的声音,那是树枝折断了,幸亏猴子身手敏捷,动作灵活。及时地勾住了另一个树枝。桐子发现猴子都在树冠的左侧攀爬跳跃。桐子笑了,树冠的右侧底下是万丈深渊,掉下去一定是粉身碎骨,左侧是刀山,掉下去虽是千疮百孔,但不至于毙命。那只猴子的伤一定是从这儿摔的,好聪明的猴子!桐子不由得从心里叹服。两只猴子走远了又返回来,殷切的注视着桐子。桐子明白了,这一排树是猴子通向对面的路,它们希望桐子也能从树上到对面去。桐子用手折下一根树枝,发现这是近乎干枯的树枝,已没有了柔韧性,根本禁不动自己,而较粗的主干又相距太远,自己也没有猴子灵巧桐子对猴子摇摇头,摆摆手。他站在原地打转,四下探望,心里想:那像西瓜一样大的核桃一定就在对面。我要过去!
桐子发现地上有薄薄的石板儿,真是急中生智,他想起来一个词语“垫脚石”。桐子马上挑了两块不大不小的石板。他计划用两块石板当垫脚石交替着向刀山前进。这个办法马上得到猴子的认可,它们在树上兴奋的跳着跃着叫着,似是为桐子鼓掌。
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桐子把一块石板儿放在刀尖上,踏上去;扭过身来,搬起另一块石板儿放在前面,踏上去;再扭过身来……如此反反复复蹲一下,搬一下,放一下,每块石板儿都有十多斤重,桐子的脸累得通红,汗直往眼里钻,腰疼的几乎站不起来,手已磨得没皮了,有的地方还起了血水泡,太阳毒辣辣地在头上炙烤着。桐子好想歇一歇,但眼看着就要登上山顶,好奇心使桐子坚持着,坚持着,他要知道前面是个怎样的世界。或许山的另一面是刀尖向下,那样自己就轻松多了,桐子这样期盼着。
桐子终于爬上了山顶,放眼望去,和刚才的路没有一丝差别,刀林耸立,刀尖如锥,排排行行,密密麻麻。桐子的心里有失望也有伤心,自己已没有一丝力量,真是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前进?后退?桐子问自己。在心里桐子对自己说:我不想前功尽弃。桐子坐在一块石板儿上,把脚跷到另一块石板儿上,他想稍微的休息一下。突然意外发生了:只见两块石板儿一前一后急速的向下滑动,前面的石板儿被绊了一下,两块石板儿挨得近了;后面的石板儿又被绊了一下,两块石板儿距离远了;两块石板儿都绊一下,速度慢一些儿;当刀尖在一个平面时,两块石板儿又快得像溜冰。桐子惊叫着,头上冒着冷汗,眼盯着双脚,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他知道摔倒了身上一定是带血的蜂窝。近了,近了,一分钟后就在要滑出刀山的一刹那,石板儿骤停。刚才是下坡,桐子为使身体平衡极力向后,现在由于惯性,他向后摔倒了,双腿伸出刀山,后背倒在了刀山上,立刻如锥扎针刺般的疼痛。桐子的心只打寒颤。两只猴子赶过来把桐子拉了起来,桐子的泪唰唰地流了下来,他算是领教了刀山的厉害。就这样还幸亏有两块石板儿在身下垫着。桐子脱下上衣发现上面有几十个带血的窟窿。
刀山这头的空地和那头一样大,左右两边是悬崖峭壁。刀山边有一棵像水桶一样粗的大树,上面有稀疏的叶子,桐子和两只猴子站在树下,好遮挡强烈的阳光。桐子不由自主地仰头寻找,用手去摸树干。他感到手被粘住了。他缩回手,手和树干之间拉起来长长地胶液。桐子明白了:这是一棵胶树 ,它不会结出像西瓜一样大的核桃,树上除了叶子什么果实也没有。桐子眼观四下,除了这一棵树,矗立在眼前的只有一座孤崖,或者叫孤石,仰起头来,发现它直耸云端没有尽头,虽没有刀切的平整,也近乎刀切,偶尔从石缝间探出几枝没有叶子的荆棘。这是天近傍晚,太阳光不似先前一样强烈耀眼。桐子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前面似有一个大火炉在烤着自己,越近越热。走到崖下,桐子发现这是一座巨大巨大的,会自己发热的红崖石。像西瓜一样大的核桃不在这里!桐子很肯定。猴子!骗子!桐子很生气。
桐子要离开这里。他懒得再一下一下的弯腰搬石板儿,又想了一个办法:用石头把胶树皮划开,把胶抹在脚底和石板儿上,让它们粘在一起,这样就能走着过刀山。桐子粘好,准备走了。猴子默默地注视着桐子,继而又仰望石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桐子起步,两只大猴竟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桐子不理,执意要走,猴子就是不放。就在他们纠缠不休拉拉扯扯的时候,桐子发现从崖上滚下一个东西“咚”的一声落在了崖下。一只猴子马上跑过去抱了回来,桐子一看,正是一只像西瓜一样大的青皮核桃,和先前的一模一样。这是一座通向天庭果园的石崖吗?还是崖上本就是猴子的老家,这里发生过火山爆发,地震使它们失去了家园?桐子重又打量这两只猴子,发现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两只猴子只是不停地看看桐子再仰头看看石崖,看上去很着急。桐子明白了,不管自己的哪种猜想,猴子是让自己帮他们上到石崖之上这是事实。可能吗?桐子想:在那连着天的石崖之上到底都有什么呢?桐子也想知道。
桐子用胶粘着石板儿,一步一步地返回山顶,然后又滑了下去,接近地面时,桐子接受去时的教训,不敢向后倾身子,而是猛的向前扑倒。结果,没有摔在刀山上,而是跌了个鼻青脸肿。他忘了脚底粘着石板儿,行动不利索。
要上石崖,先过刀山,不能过一次受伤一次,桐子这样计划着。用飞机吗?不行,因为自己没有,谁会借飞机给自己,废话!用梯子行吗?自己绑不来,那么高这不是人力所为。哦,对了,桐子首先想到了被爸爸称为树中之王的桐树,栽到崖下几棵桐树当天然梯子,嗯,猴子善于攀援,这个办法好。一棵桐树三年可以长成,有三丈多高,以后呢,再往高处长就很不明显了,这样不行。桐子把桐树否决了。什么东西长得快呢?葛藤!桐子想到了家乡山上的葛藤,在六月高温高湿的环境下,一夜能长一尺,会明显的无休止的往前生长,而且枝生枝,见潮湿就会生根。它属于攀援植物,自己会爬在石崖上。桐子为自己的茅塞顿开而兴奋不已。那边洞口垂下的就是葛藤。桐子计划马上就去移栽葛藤。
这是桐子想起来自己学过的知识:植物的生长需要水、温度、和腐殖质。同时他的的眼前也浮现出科学老师那严厉的目光。他想起来那天早晨,他俩一个背诵一个监督,去晚了,稀饭和热馍 没有了,只有冷了的炒白菜和干馍。科学老师把干馍掰开,加点炒白菜,浇上开水对桐子说;“为了生存,我们将就着吃吧。啊?”桐子也是这样吃的,他在心里回敬了一句:你真是不亏,害的我都没有饭吃!修上这样一位老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桐子嘴里可不敢这样说。这样的事有几次呢?桐子没有记,但他恨透了科学老师,但是现在他有点庆幸:幸亏有他。扯远了。桐子想:哪里有水呢?这里不会下雨,不然不会到处都是赤裸裸的一片。想到水,桐子不由得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渴了。猴子生活在这里,他们喝什么呢?桐子看猴子时,发现四只猴子正蹲在自己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刚才自己只顾闭目沉思,竟没有发现这些。看到桐子舔嘴唇睁开眼睛,一只大猴马上站起来走出洞外。桐子想知道它去干什么,也跟了出去。在洞前空地的左边,靠近刀山的地方,猴子竟能顺崖而下,原来这里有一定的坡度,一条窄窄的隐蔽的通道。桐子站在上面等待。不一会儿,只见那只猴子用一只手掌大的树叶,叠成一个三角形盛了大约一口水举了上来。桐子看到水立刻兴奋极了:有了水,刀山可过石崖可上。他要帮猴子登上那白云深处的神秘山崖,嗯,有可能的话,自己也要上去看看。
桐子说干就干,他去洞的那头挖了六颗葛藤根,在石崖下栽了两棵,在刀山的两头各栽两颗。他计划让刀山两头的葛藤平行而生,而后每天浇水,掐掉侧枝,固定在刀尖上。等葛藤长长长粗,两头的葛藤接着时,踩着葛藤就来去自如了。
接下来该浇水了。没有盛水的容器,桐子不顾危险,亲自顺崖探道,采摘了一些儿手掌大的树叶,再过刀山取胶,粘成水袋,给猴子做示范,让猴子每天盛水浇葛藤。这样桐子在刀山上又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每次都会摔倒,受伤,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忍着疼,桐子带着猴子去洞的那头采集鸟粪,腐烂的树叶。桐子在给葛藤创造最好的生长条件。
两只大猴用嘴叼着水袋,不停的在刀山右边的树上来回奔波运水,浇灌葛藤。桐子禁不起白天那毒辣辣地太阳光,他计划每天早起修剪刀山上的葛藤。
桐子知道自己睡不醒,他让两只小猴负责早晨叫醒自己。桐子用手指了指太阳,摇了摇头;又做了一个睡醒的动作,伸懒腰打呵欠。桐子不知道两只小猴懂了自己的意思没有,反正自己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是特意让它们看着自己的。
第二天,桐子被强烈的阳光晒醒。自己不在洞里,在刀山的边上直挺挺地躺着,两只小猴站在自己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桐子站起来,看到满身尘土的自己,他明白了,自己是被两只小猴当做木桩滚了出来。自己睡的真是太死了,桐子在心里痛恨自己睡懒觉的习惯,他下决心要改掉。望着因水分热量和肥料都充足而渐渐爬远却旁枝丛生的葛藤,桐子知道如果掐掉侧枝,主枝一定会长得更快更粗,就像爸爸说的:小树不修不成材。
傍晚,桐子干脆不睡觉,他计划天刚蒙蒙亮,只要自己能看清就开始修剪。然而桐子毕竟是孩子,一夜不睡,在黎明的时候上下眼皮粘的比胶水还牢。桐子又失败了。
又一个傍晚来了,桐子把一些三尖八棱的小石头铺在身下开始睡觉。因为疼,桐子不时地需要翻身。原来疼痛可以战胜瞌睡,真是万物皆有弱点,桐子这样想。他再也睡不踏实了。
桐子把石板儿放在刀山上踏上去,开始掐侧枝,把主枝固定在石刀尖上,让两根葛藤平行而生。当桐子第二次搬石板儿时他被一个侧枝绊倒了,失去重心,桐子整个身体都跌在了刀山上。咦!桐子竟没有疼痛的感觉,难道是自己身体麻木,神经出了毛病,桐子坐起来用指尖使劲抓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生疼!桐子突然明白了:早晨石刀的尖是软的。他飞快地站起来,不再用石板儿垫脚,直接踩着刀尖挨个把葛藤的侧枝去掉,固定主枝,然后跑到刀山的那头,把那边的两颗和石崖下的两棵也一并修好,在飞快地跑回来。桐子在做这些的时候,四只猴子都在看着他,有惊讶有不解,他们竟没有一只敢踩上去尝试一下。当太阳刚刚探出头来,桐子前脚离开刀山,后脚就有了疼痛的感觉,石刀的刀尖又硬了。
桐子每天为了早起,睡在那些儿三尖八棱地小石头上,按时修剪葛藤。两只大猴每天不分昼夜地崖上崖下,树上树下地运着泉水挨个浇灌葛藤。
几天的功夫,刀山两头的葛藤接住了,然后继续向前延伸,平行的两根葛藤变成了四根,这样一座有一尺多宽的葛藤桥在刀山上正式畅通了。桐子知道它会越长越宽越长越结实。桐子依旧每天早起,因为早起成了习惯,不用躺那些三尖八棱的小石头,桐子也能醒来。
石崖下的两颗葛藤也越爬越高,桐子又发现一个秘密:其实石崖下的两根葛藤不能修剪成像刀山上的葛藤一样成为一个独枝,那样作为一个梯子他会弯下来,要靠一些儿侧枝钻进石峰间,挂在荆棘上,粘在石面上,来固定这个会自己长高的梯子。桐子刚好也不再够高修剪葛藤,便放心的让它们自由生长了。 当两只葛藤望不见尽头时,两只大猴不再运水 ,而是有两只小猴开始运送,一只大猴负责看管一只小猴。两只小猴在树上跳跃运水的技巧远不如两只大猴。猴爸看管的那只小猴,前臂抓住一个小树枝,后脚又踩空了,树枝马上压得几乎挨着刀山;又一个飞跃,前臂抓空,幸亏后脚和尾巴及时勾住一个小树枝,而头还是撞在了刀山上了,树叶做的水袋也破了。小猴的这次运水彻底失败了。桐子想猴爸爸会怎样做呢?安慰安慰它吗?正当桐子胡猜乱想的时候,小猴回到爸爸跟前,猴爸竟举起手中的荆条狠狠地抽了下去。唉!桐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当谁的孩子都不容易。猴妈妈看管的那只小猴更笨,当桐子扭头看时, 它直接摔在了刀山上,桐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口,还在疼。此时,小猴站了起来,它可以抓住树枝直接上树,可猴妈妈偏偏用身体抖动树枝,不让小猴抓。小猴乖乖地一步一个刀尖,走了好几米,走出了刀山。桐子的心像被谁揪着,他和两只小猴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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