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出塞

石榴果54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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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元帝时,边境上的匈奴族人摆脱了几十年兄弟争权的混乱局面,呼和单(chan)于统一了各部落,开始强盛起来。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他想按照先例,像冒(mo)顿单于那样,娶一位汉朝的公主为妻,成为北方名正言顺的藩王。

貌似强大的汉王朝,这时的国力已经衰弱了。汉元帝又为人懦弱,大权渐渐落到臣下手中,一些有野心的人,便变着法子争权夺利。毛延寿中大夫就是其中之一。

这天,毛延寿上了一本,说先帝驾崩,宫女都放出宫去了,后宫空虚,哪里跟大汉皇朝的声名相配?现在天下太平,内外安宁,皇上尽可广招天下美女,充实后宫。普天下种田的百姓,多收了几石粮食,还动脑筋娶妻买妾呢,何况是堂堂皇上?

这个奏章可真是投皇帝所好。元帝立刻发下去让大臣们议办。争论了好几次,总算议定,派人去各州广选美女。选中一名,便让画师画一幅像供元帝挑选,选满100名为止。这选择的差使,便委派给了毛延寿。

毛延寿得了这美差,带着圣旨便上了路。有的人家一心想把女儿送到宫去,自己好有机会攀龙附凤,飞黄腾达,要巴结毛延寿;有的人家怕女儿进了宫从此沓无音信,也要巴结毛延寿。毛延寿所到之处,收大钱,吃好的,住好的,威风凛凛,着实捞了一大笔。他到各大州府转了一圈,选了99名。这最后一名,便到成都府秭归县来选拔。

秭归县有个农家王长者,有个女儿叫昭君,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确实美貌非凡。毛延寿要王长者给100两黄金,便选她作第一名。

王长者拿不出这么多钱,也不愿借债巴结选择使,毛延寿碰了钉子,心里恼怒,便不想选她入宫,转眼一想,这倒便宜了王长者,不成!他想了个恶毒透顶的主意,还是把王昭君选进去,只是在王昭君的肖像上,故意画上一两处缺陷,让她进宫后见不到元帝,苦守冷宫,害她一辈子。

果然,王昭君进了皇宫,一直被冷落在一旁,连汉元帝的影子也没见到,转眼半年过去了,王昭君想家,想父母,想秭归,闲得无聊,便一个人对着一轮明月,弹起了琵琶。她自小练习琵琶,弹得一手好曲子,珠圆玉润的乐音里,隐隐透着满腹愁思,凄婉动人。

一天晚上汉元帝没事,在后花园散步。远远听到琵琶声,便循声寻来。到了昭君住处,叫小太监去通报,说皇上来了。

王昭君慌忙整理衣裳出来迎接,灯光之下,王昭君娥眉微皱,显得格外动人。汉元帝十分惊奇,心想,100位宫女的像我都仔细看过,没有这么一个呀!

汉元帝问她进宫多久了?是什么地方人?王昭君落落大方地一一作了回答。她还毫不隐瞒地向汉元帝报告了毛延寿向她家索取黄金的经过,这倒是汉元帝闻所未闻的新鲜事。他从小在宫中,高高在上,哪里知道下面的情况呢?元帝听完了,立刻叫太监去取画像,把像跟人一对照,发现确实是故意把昭君画丑了。

第二天,汉元帝下了三道诏书,一是下令抓毛延寿问罪,二是封昭君为明妃,三是免了秭归县一年赋税。

可是,毛延寿当夜就知道了宫中发生的事,他匆匆逃离长安,直往西北匈奴部落逃去。

大漠边缘,一排帐篷组成一个方阵,中间最大的蒙古包里,呼和单于正在生闷气。自己客客气气请汉朝嫁个公主,汉元帝却说公主年纪太小,眼下不能婚配,这不明摆着跟自己过不去!从前那些和番的女子,也没有哪个是真正的公主,有的只是宫女,被哪位娘娘收做义女,便嫁了出去。听说汉元帝在全国大选宫女,就不肯派一个到匈奴来,依他脾气,便要跟汉朝干起仗来。但是摸不透汉朝的虚实,又怕自己内部不稳,才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毛延寿却投上了门。

毛延寿按中国礼节见过单于,说:“单于要跟汉朝和亲,汉朝上下都说是好事。宫中有位绝色宫女王昭君,愿意来匈奴和亲。可是,汉元帝贪恋昭君,硬不答应,封她当了西宫明妃。我劝了几句,还要把我砍了,我只能逃到单于这儿来了。”说完,把王昭君的画像挂了起来。帐篷里发出了一片赞叹声。有人说,要是单于果真把这个女子封作阏(yan)氏(匈奴君主的正妻),真是全匈奴的光荣。

毛延寿看见呼和还在迟疑,又上前说:“单于,我这次从长安逃来,一路上看见汉朝的各处城池,都荒废久了。我在汉朝当宫,知道汉朝看来强盛,骨子里虚弱得很。单于只要写封信给元帝,说是如果不交出昭君,就派大军百万,跟汉朝打仗。汉元帝是个懦弱的人,满朝文武跟他差不多,没几个会打仗的。这一吓,就一定会把明妃送来。单于你不信就试试。”

毛延寿这一手,不仅害了昭君,还几乎出卖了整个汉朝,真够毒的。

这天,汉元帝正在西宫跟王昭君谈天,小太监来报:五鹿尚书跟石常侍在宫门求见,有重大事件禀报。汉元帝便叫两个进宫来议事。

五鹿尚书神色紧张,向元帝禀报:“今日匈奴呼和单于派使臣来京,说毛延寿在匈奴献了明妃王娘娘的画像,单于指名要王娘娘和番。不然的话,百万大军挥戈南下,汉室江山就危险了。请皇上定夺。”

“放肆!”汉元帝当着昭君的面,斥责尚书:“这呼和胡说八道,自古以来只有公主和番,哪有娘娘和番的?俗话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派个将军去把匈奴打退,这事跟我说什么?”

尚书退下一步,嘴里说:“是,是。”可是又不走。汉元帝问他还有什么事。他迟疑了半晌,才说:“恕臣多嘴,单于的信里说皇上宠幸女色,他们要像武王伐纣一样出兵,这么一来,大汉江山难保。”

汉元帝把桌子一拍,提高了喉咙:“朕又没有造鹿台,又没有杀皇后,如今天下太平,哪里有什么纣王?”

石常侍说:“皇上,朝廷军备空虚,恐怕没有大将可以领兵出征。”

“什么?”元帝奇怪了,“你们平日只说匈奴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今天怎么都怕啦?”

石常侍满脸忧色:“皇上,何必为一妇人搞得国破家亡?”

元帝听了,伤心地说:“这匈奴王听信毛延寿的胡言乱语,欺娘娘当妃子不久,才敢这般大胆,想不到满朝文武一个也抵挡不住匈奴人,只有昭君才能救得国家。”

昭君这时上前启奏:“承蒙皇上看重,我才能被封为明妃。我虽然是个妇人,也要为国家分忧。现在苦了我一个,免得汉朝跟匈奴打仗,这苦我吃了。皇上,就让我去吧!”

五鹿尚书和石常侍马上说:“娘娘深明大义,忠义可嘉。皇上应该成全她,送娘娘去吧!”

听说昭君本人愿意,大小臣子纷纷上表,有的婉言相劝,有的激昂慷慨,都劝皇上答应昭君和番。汉元帝招架不住,只得答应第二天亲自送昭君北上。

“啊呀,”尚书还要噜苏,“皇上亲送,礼仪上不合,还是不去的好。”

“呸!”汉元帝发了火,“我这也依你们,那也依你们。你们一件也不依我!毛延寿这贼子害人,谁想当第二个?”

这才封住了那批人的嘴。

第二天,汉元帝在霸桥为昭君送行。昭君还未到,汉元帝还对大臣们抱着一丝希望:“众爱卿,有谁想法退了匈奴兵,叫娘娘不去和番?”

大臣们个个像铁嘴葫芦,一声不吭。

王昭君来了,元帝看见一身番装,心里不免凄楚:我哪里是个大汉皇帝?分明跟楚霸王别虞姬一模一样。

昭君取出平日穿的衣服,对元帝说:“今天我离开长安,就是匈奴人了。我这衣服留给万岁,以后给我做个衣冠冢,也算叶落归根,回到了故乡。”元帝只是伤心叹气,说不出话来。

昭君又对元帝说:“皇上,这些日子我曾向皇上禀报了老百姓的苦楚,望皇上多多设法解救黎民百姓,我也算报答了乡亲父老。”汉元帝听了,连连点头。

宫廷乐师奏起了《阳关曲》,昭君从马上取出琵琶和了一段。这时,从北边飞来一群大雁,昭君又对元帝说:“大雁年年南飞,我这次出了关,再也不会南归,明年大雁南飞之时,皇上看了,可别忘记昭君还在关外,有使者也捎些信来。”

番使和尚书都前来劝行,昭君上了马,越走越远,终于走出了元帝的视线。

一行人走了不止一月,来到了胡汉边界,呼和单于领着人马过了界河,来接昭君。他在江边山头筑了一座石台,准备隆重地封昭君做宁胡阏氏。

昭君问:“过了河是不是汉朝土地?”

单于说:“这黑江是两国界河,江那边尽是匈奴国的了。”

昭君说:“我是一个汉人,今天先用这石台祭奠祖先,告别汉地;明天封了我,我就变成匈奴人,再也不南来了。”

单于当然高兴,立刻叫人照昭君说的准备起来,不一会儿,酒宴准备好了。

昭君先向祖先神灵洒了3杯酒,再捧起一杯酒去祭奠黑江。她一步步朝台边走去,单于跟在身后。

突然,昭君把酒杯一扔,喊一声:“万岁,我先走一步了。”飞身跳下悬崖。单于伸手一拉,只拉住她一块衣角。急忙低头看江中,江水滔滔,滚滚波涛中,昭君戴的帽子打了一个旋,沉进江水不见了。

呼和单于大呼可惜。回头叫人在高台上筑起一座青冢,那块衣角便埋进墓里,按宁胡阏氏的规矩给昭君办丧事。

丧事办完,呼和单于把各部落人召来,对大家说:“昭君虽然没有过黑江,可她是我们匈奴的宁胡阏氏。我们匈奴最敬佩的是英雄,昭君也是我们匈奴人中的英雄。从今以后我们跟汉朝做了亲戚,再也不打仗了。”匈奴人听了都欢呼起来。

单于一回头,盯着毛延寿:“你是汉人中间的叛徒,这种人匈奴人不喜欢,我们杀了你,也污了我的宝刀。来人,把他押回长安,交给汉朝处理。

这也是尽我们对亲戚的义务。”

昭君走后,汉元帝茶饭不思,不上朝,也不愿见大臣。

这天晚上,他不知不觉又来到昭君住的地方,坐在当初与昭君谈话的桌边,呆呆地回想起来。不知不觉打起了盹。

梦中,一会儿看到昭君身穿番装,骑马往南飞奔。一会儿看到一队匈奴兵抓住了昭君,昭君远远地喊着:“皇上。”

元帝猛地惊醒过来,原来是小太监正在喊他。他不耐烦地责怪小太监惊了他的好梦。这时,最后一队大雁,正从北方匆匆向南飞来,元帝不禁又想起昭君临走时说的话。

小太监看元帝平静下来,这才敢禀报,五鹿尚书有奏章,是关于明妃的事。

元帝急忙打开,见奏章上写道,明妃行至黑河,不愿北行,投江而亡。这又勾起了元帝一阵阵伤心。好在奏章末尾,说呼和单于十分器重明妃,立了青冢纪念她,还表示与汉室世世友好,把毛延寿送到长安听凭发落。

汉元帝这才叹了口气,心中的愁闷总算排解了一点。

他立即下旨,明天在郊外遥祭明妃,将毛延寿当场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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