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房的尸体

石榴果432年前
人工智能朗读:

常年出差的生活早让格雷格·弗连尼肯习惯了轻简出行。很多个晚上他独自待在旅馆房间,把空调开得很大——他喜欢凉爽,坐在床上,用两个枕头靠在床头板上给自己垫背,为了不弄脏床罩,他会铺上一条干净的白毛巾,在毛巾上放烟灰缸、烟盒、打火机、黑莓手机、电视摇控器和一点小零食。他一边看电视一边抽烟或吃零食。这就是2010年9月15日格雷格在优雅酒店348房的情形——懒洋洋地靠上床头、吸烟、吃零食、喝根汁汽水、看《钢铁侠Ⅱ》。可是,那天他没能看到电影的结尾。

格雷格习惯了一个人的夜晚。年轻时,他是远洋船的轮机长,常常在海上一漂就是好几个月;中年时,他改行做地产,专门帮助天然气和石油公司取得在私人地产上的开采权,这在得克萨斯州南部是一种常见的职业,格雷格和弟弟迈克尔合伙,在休斯敦东部的一个小城开了一家生意兴隆的油田租赁公司。

那个星期三晚上,出差在外的格雷格一个人在旅馆房间看电影,当《钢铁侠Ⅱ》快演到结尾处时,在影片由电脑生成的嘈杂和暴力氛围中,格雷格却遭到了一记不知来自哪里,却无比真实的毁灭性打击,其力度猛烈得使人痛昏过去。格雷格想下床,想扑到门外,可刚一迈腿,他便倒了下去,在他的脸触到地毯之前,他很可能已经死亡。

一起普通的凶杀案

第二天早上,格雷格的妻子苏茜打电话到他办公室,夫妇俩每天早上都要通话,可是这天早上格雷格没有打电话来,也没有接听苏茜打过去的电话。格雷格没上班,他的两名同事开车去了优雅酒店,敲响了348房间的门。没有人开门。于是,他们找来酒店经理,打开门后,只见格雷格趴在地上,早已僵硬的手里还夹着一支已经熄灭的烟,房间里又闷又热,格雷格的皮肤已经变成浅蓝色。

一个小时后,警探司各特·亚普赶到现场。可是,348房没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没有人闯入的痕迹,房间里的物品一点也不乱,尸体上没有血迹或明显的伤口。格雷格的钱包仍然在他牛仔裤的裤兜里,里面有一叠面值一百美元的钞票,显然不是入室抢劫,住在隔壁的房客也没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既然没有任何发现,接下来警方只有按普通凶杀案的流程走:拍照、现场记录、将尸体运到杰弗逊县医疗检查部门进行尸检。汤姆-布朗博士有一套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尸检方法。只需45分钟,他就能完成对尸体的全面检查,包括死者每个器官的体积和重量,并把他的检查结果用文字和图表的形式陈述在正式的尸检报告上。布朗博士是杰弗逊县司法界的一面旗帜,很受人们的尊敬。当某人的死因受到怀疑时,在得克萨斯州的这个角落,汤姆·布朗博士的话就是最终的事实真相。

反复检查后,在尸体表面,布朗只在格雷格左脸上发现一处半英寸的擦伤,应该是他倒地时造成的。此外,在他的阴囊上有一处半英寸的撕裂,淤伤从阴囊部分延伸到右边屁股。肯定被什么东西重击过。可当布朗打开尸体躯干时,却发现里面有大量的淤血和内伤。部分肠道裂开,一些部分消化的食物流了出来,胃部和肝部也有一些破裂,两根肋骨折断,右心房被刺穿了一个洞。

从体内的情况看,死者受的创伤很严重,格雷格应该是被殴打或被撞击致死。布朗总结说,他阴部的创伤很可能是被猛踢所致,同时,他的胸部也受过严重的击打,不然不会造成致命伤。在内脏受伤30秒内,格雷格就死去了。

在尸检报告书的“死亡方式”一栏里,布朗毫不犹豫地写下:“他杀”。

谁干的

得到尸检报告后,负责现场勘查的司各特·亚普警探感到很奇怪,打电话向布朗博士询问,布朗告诉他,348房发现的尸体有严重的内伤,跟平常车祸致死、或被高空坠物砸死的人所受的内伤一样。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亚普从所有他能想到角度去追踪格雷格·弗连尼肯的死因,可是,半年过去了,却没有丝毫进展。348房间亚普已经去了无数次,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除非格雷格是在别的地方被打死,然后尸体被搬回酒店,丢在地毯上,不然,一个人怎会被打得肋骨折断、内脏破裂、心室钻孔却没有明显的皮外伤?除了脸上的一点擦伤和阴囊的割痕,格雷格的身体表面找不到任何被打的迹象。348房间里没有任何东西被推倒,没有任何物品被弄乱,酒店里没有任何人听到异常声响。

所有的重要问题都没有答案。为什么要殴打格雷格?不知道,格雷格生前好像没有什么敌人。亚普跟苏茜谈了很多,苏茜非常爱自己的丈夫,以至于嫁了他两次。年轻时,两人曾因为不成熟而一度分手,几年后,苏茜打电话给格雷格,他深情地说:“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从第二次结婚到现在,他们又共同生活了15年。

在公司里,格雷格的人缘也很好。他不爱惹事生非,不爱拈花惹草,是个体面、受人尊敬、聪明的成功男人。谁都找不到理由去害他——可是,偏偏有人把他给杀了。2010年的整个秋天,亚普追查了很多可能的人和事。酒店维修记录显示,格雷格遇害的当天晚上早些时候,格雷格在房间里用微波炉爆玉米花时不小心把线路烧坏了,除了348房外,隔壁的349房和楼下的248房也同时断电。格雷格打电话给前台说明了情况,并向维修人员表示了歉意。

这个情况引出两种推测。一,跟性有关。优雅酒店的那名维修电工恰好有性犯罪前科。或许,阴囊上的割痕与所受的内伤是由长时间的鸡奸引起的。亚普花了很长时间跟那个电工交谈,调查他的背景,但这个推测没有得到任何证据,只是怀疑而已。

第二个推测也和电工有关,不过不是酒店的员工而是客人。那天晚上在349房,曾聚集了一群电工,他们为当地一家石油公司工作,长期住在酒店里。那晚,他们曾聚在349房间里喝酒。线路烧坏时他们是不是正在开派对?可能他们当中的一个或多个过来敲格雷格的门,很可能他们喝多了,很生气,跟格雷格对骂起来,然后在走廊里打了格雷格。格雷格被暴打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里就倒下了。在发现尸体的那天,那些电工曾被反复盘问,但他们都说跟348房的男人没有过接触。

亚普的隐藏摄像机记录了当时的盘问情景。头发稀薄乌黑、脸上轮廓分明、穿着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兰斯·穆勒问:“那名男子到底怎么了?”穆勒是登记入住349房的人,跟他同住的是提姆·史泰恩麦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亚普回答说,“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他身上。所以我们想了解是否有人听到什么,或有人知道谁听到过什么,或者也许有谁跟他有矛盾。”穆勒和史泰恩麦兹没有什么情况提供。看起来,他们跟亚普一样迷惑,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撞到格雷格身上。穆勒说:“酒店房间里的物品都不重,不能造成很重的伤害。”在酒店的大厅里,亚普还见到了另一位石油公司的电工特连特·帕萨诺,那天晚上他跟穆勒和史泰恩麦兹一起待在349房间喝酒,他也说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情况。三个电工给亚普看了他们的驾驶证并留下了他们的手机号码,说他们还要在镇上住几个月,非常乐意帮忙。

几个月过去了,这个案件的侦破还是没有一点进展。格雷格·弗连尼肯的案子慢慢变成了冰冷的档案,杰弗逊县法院里又多了一箱让人伤心的笔记和证物。

一双新眼睛

接到苏茜的电话时,肯·布伦南正在打高尔夫球。布伦南以前是纽约的一名警察、美国毒品管制局的一名特工,目前在佛罗里达州当私家侦探。虽然年近60,但布伦南看上去依然健康性感,非常自信。

在警方对格雷格的案子一筹莫展后,一位律师朋友向苏茜推荐了布伦南,“如果你想有所进展,打电话给这个人,只要找他就行了。”请求布伦南帮忙破案的人很多,拜托的案件一般都是谋杀案或失踪案。布伦南认真地读案卷,接手那些或让他感兴趣、或他认为自己能够一展身手的案子。格雷格-弗连尼肯案吸引了他,因为这件案子很神秘,而且有很多调查方向——格雷格的家人、同事、酒店的客人、酒店的维修电工。对于警探亚普而言,这些都不再新鲜了。但对于布伦南而言,它们全都是新的,都蕴藏着破案的希望。他知道,一双新眼睛或许是调查这件案子最重要的东西。

2011年4月,布伦南来到格雷格和苏茜的家,问了苏茜很多尖锐的问题,比如格雷格的忠诚度、保险的受益安排,最终他确定苏茜不是杀人凶手。布伦南说:“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觉得案发现场有什么让你感觉不妥、到现在仍不明白的发现吗?”苏茜告诉他,自己觉得奇怪的是,格雷格的同事们第二天进入348房的时候发现里面很闷热,然而她很清楚,丈夫睡觉的时候喜欢把空调开得很冷。

跟苏茜谈过之后,布伦南开始了他的下一步调查,优雅酒店348房间。

干牙膏

亚普陪着布伦南一起来到348房,还给布伦南看了案发现场的照片以及尸检报告,沮丧的亚普表示,自己努力了七个月,还是一头雾水。布伦南思考了片刻,说:“我想,我知道这名男子是怎样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谁杀了他。而且,我知道怎样抓到凶手。”

亚普吃惊地说:“请继续讲下去。”

“我会告诉你我想到的,但首先,我得打个电话给可怜人的遗孀。”

布伦南拨通了苏茜的电话号码,问:“你丈夫是左撇子吗?”

苏茜说:“不是,他习惯用右手。”

“吸烟的时候,他用左手拿烟还是用右手拿烟?”

“他总是用右手拿烟。”

“你肯定吗?”

“肯定。”

布伦南挂了电话,开始向亚普解释他的推论。苏茜告诉他格雷格一般会把空调开得很凉,这一点有助于确定格雷格死亡的时间。很明显,线路烧坏时,348房间内所有电器都停止工作。酒店记录显示,他们的维修人员在晚上八点半的时候离开348房间,当时格雷格还好好的。来电后,格雷格明显忘了重新开空调。可要不了几分钟房间一变热,他应该就能发现并把空调打开,除非在发觉变热之前格雷格就已经死亡,所以,次日人们进入房间时才会发现里面很热。

拿烟的手排除了格雷格在别的地方,哪怕是酒店走廊里被暴打的可能。殴打格雷格的人不会把他送回来后还把他的一只手握得好好的压在身子下,还点上一支烟。最大的可能是,格雷格在被暴打之前自己点燃了这只烟。布伦南看了案发时房间里的状况后推测,格雷格从床上起来,走去开门,为了用右手开门,他把那只烟换到了左手。

多年的破案生涯让布伦南早就学会了耐心,一个犯罪案件就是一个谜。如果有一点点不对劲,这个谜就可能被破解。所以,无论现象与结论有多荒谬,布伦南还是顺着现有的物证,往一些不大可能的方向去推测。物证暗示格雷格不可能在房间里被打,然而,他的确是死在房间里,受伤之后没多久就死了,这是事实。就这样,布伦南把目光投向了隔壁349房的那群电工,他们的房间因格雷格的失误,也曾断电。所以,在亚普曾经的追查方向中,这是最有用的。这些电工可能喝多了,可能在格雷格的门口跟他有过交锋,并将其踢死。布伦南问亚普是否盘问过那些电工。

亚普说:“问过,他们都很好。”

“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完全没有。”

布伦南说:“我敢肯定他们统一了口径。他们一定私下讨论过这件事,很可能他们周围的人会听过他们的讨论而提供一些线索。”

2011年5月底,布伦南和亚普去找了2010年夏末在优雅酒店落脚的那群电工的一些同事。此时,距那群电工结束在石油公司的工作离开当地已有七个月了。亚普看不出这样的调查有什么意义,但布伦南却觉得很有价值。如果有电工了解格雷格的死,说不定会有什么流言。他们一个个地去问。大部分电工都听说过优雅酒店里有人死了这件事,但他们知道的都是二手、三手的消息,传来传去有些说法甚至已经变了样,比如一个名叫亚伦·布尔克的男子表示有人说听到过枪响。亚普更正他说:“你说的根本不是我们这件案子,我们调查的不是枪击案。”

询问结束后,布伦南说:“我们得回酒店去。”

亚普问:“还去那里干什么?”言下之意是,那个房间实在没啥可查的了。

“去找一颗子弹。”

在348房里,布伦南和亚普仔细地搜查地板、家具、墙壁等所有的角落。他们趴到地上找,用电筒照家具底下,最终什么都没找到。布伦南感到有点沮丧,因为他现在确信,案件里有一把枪。正当他们要放弃时,布伦南发现在通向隔壁房间那道关着的门边,墙壁上有一个凹进去的地方。那个凹处是修补过的,看起来像是门把手撞到墙的地方——旅馆房间里经常可以看到。可是,当布伦南打开门后,发现这个凹处跟门把手并不十分吻合。

布伦南来到隔壁,在墙上发现了一个小孔,那个小孔被什么东西给补好了,那是一团已经干了的牙膏。布伦南用臀部比了比,又回到348房对着墙上的凹处比了比,这两个孔是连成直线的。一颗子弹打穿了墙壁,349房的那个小孔是入口,348房那个凹处是出口。

调查人员小心翼翼凿通了两个孔,然后用一束激光从349房射进348房,发现这道激光刚好射向坐在床上吸烟、吃零食和看电影的格雷格身上。布伦南说:“那个倒霉的人是被枪击毙的。”

布朗博士不相信。他已经从头到脚检查了格雷格的身体,并逐一检查了内部器官,多年的智慧和经验让他断定格雷格死于严重殴打。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他仔细、专业的检查得出的结果是完全错误的,他连枪伤都没有判断出来!

布伦南说:“听我说,博士,我们只要把尸检照片拿出来,一张一张地仔细查看,看看会发现什么。”

在仔细查看那些照片的过程中,布伦南指着一张照片上的某一点损伤问:“这里是什么部位?”

“是肝。”

“这是什么部位?”

“是肠。”

布伦南知道他在看什么,子弹从格雷格的阴囊射进他的体内,一路撕裂。因为阴囊的皮比较柔韧,子弹进入后又合了起来,使伤处看起来并不明显。而所有的内伤就显示了子弹在格雷格体内行进的轨迹。布伦南问:“博士,除了暴力可导致这样的内伤之外,一颗子弹也可以吗?”布朗答道:“理论上是可以,但这件案子中,这名男子是被打死的。”

“好的,博士,但也有可能是被枪杀。”

然后,到了心脏的照片,布伦南惊叫道:“博士!”

“什么?”

“心脏上是子弹钻出的一个孔。”

“什么?”

布伦南指着照片上那个点,说:“看,那就是致死者于非命的弹孔。”

布朗解释说,如果一个人被踢或被钝物重击胸部,往往也会造成右心室破裂。

布伦南坚定地说:“博士,那就是个弹孔。”

布朗又仔细看了一下,终于承认说:“是的,那是个弹孔。”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又说了一句:“我一世的英名就此毁了。”

“你有问题!”

虽然刚接到电话的时候很吃惊,但提姆,史泰恩麦兹在被传讯的过程中相当镇静。他跟兰斯·穆勒已经离开那个小城七个多月了,现在,两个警察竟然千里迢迢又来找他,问他关于在优雅酒店隔壁房间死去男子的事情。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他和穆勒通过电话,两人再次统一了说法。史泰恩麦兹在一个审讯室里见到了那两名警察,对方非常和蔼,一边提问一边做记录。他们感谢了他的到来,并向他保证传讯只是例行公事。

两个警察问了很多问题,史泰恩麦兹都很积极地回答,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当然,省去了那把枪—但是警察们也没有逼他。

“你们知道隔壁的男人死了吗?”一个年长的警察、白头发齐齐向后梳的大个子——布伦南问。

“知道,但我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没有听见任何打斗或别的声音。”

布伦南和亚普做了笔记,亚普仔细地写了史泰恩麦兹的供述书,并请他签字。然后他们叫进另一名警察为供述书公证,史泰恩麦兹站起来准备离开。

“等一等。”布伦南突然说,他的语调一下子变得严厉,“在你签供述书之前一切没有问题,但现在有了。”

“是。”史泰恩麦兹吃了一惊,乖乖地坐下来。

布伦南说:“现在,请你告诉我们真实情况,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你将跟他一起去坐牢。你想跟穆勒一起坐牢吗?”

“我为什么要跟穆勒一起坐牢?”

“你刚才做了假供述,这就是为什么。”布伦南一字一句地说。

亚普也在一旁帮腔:“提姆,我们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知道你想保护朋友,可这样你会让自己陷入大麻烦,让家人为你担心,那是不值得的,非常不值得。”

2011年6月11日下午,在传讯了曾经跟他们两人一起待在349房内的特连特-帕萨诺之后,整个案件终于水落石出。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喝啤酒,穆勒要帕萨诺去他的车里取一瓶威士忌和一支9毫米口径的罗格手枪。帕萨诺回来后,穆勒开始玩那只枪,他把枪指着史泰恩麦兹,史泰恩麦兹赶紧伏到地上并咒骂穆勒;然后他又指向帕萨诺的方向——床脚那里,没想到枪走火了,那一秒,帕萨诺甚至以为自己被打中了,可当他回过神时,发现背后墙上被打穿了一个孔。穆勒很害怕,包起手枪自己拿到车上去放,当他回来时,帕萨诺已经离开回自己房间。穆勒和史泰恩麦兹出门找了间酒吧继续喝酒。

史泰恩麦兹说他们当时并不确定隔壁房间有没有住人,直到第二天早上看见警察在348房间,也见到了医院推送病人的轮床,史泰恩麦兹告诉布伦南:“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杀了人。”

正义

2012年10月29日,布伦南飞到博蒙特市,和苏茜·弗连尼肯、司各特·亚普以及格雷格的亲友们一起去听法院对兰斯·穆勒的判决。法官宣判穆勒入狱10年。穆勒在法庭上向受害人亲友道了歉,可是不管道歉如何真挚,都已经太晚了。他不负责任的酒后玩枪导致了他人死亡。正如史泰恩麦兹所说,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就怀疑那一枪会导致隔壁348房的某人死亡。法医鉴定出来之后,知道法医认为是被钝物质击打而死,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他们还是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结论。穆勒用牙膏把墙上的孔填好,离开当地后他把枪交给自己的律师保管。

多大的错误啊!穆勒从一开始就赌自己跟格雷格的死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会被人发现。即使被发现了,法院也不会判重罪,顶多是过失杀人。枪支走火意外事件在得克萨斯州很普遍,所以走火导致死亡在当地法律中是个灰色地带。面对穆勒的辩护律师,布伦南非常生气,他说:“那不是枪支意外走火,那是故意开枪!该死的醉酒,该死的玩枪。那是一个住满人的酒店,他们明知道可能会杀死住在隔壁的某一个人,也不去敲一下门看看有没有人受伤,反而上酒吧继续喝酒!而且,在知道有人被杀死之后什么也不说,还去找律师把作为凶器的枪支封存,你知道那是什么行为?是谋杀!”

在法庭上,苏茜·弗连尼肯终于有机会直面杀死丈夫的凶手,她说:“我等了两年,终于可以直接对你说话了。如果我不找人调查,你永远不会说出真相,你杀了他。你不是故意杀人,但你杀了他。你一次又一次自私地欺骗、隐瞒……你看到他的尸体被装在尸袋里运出房间。你知道你杀了他,但你装成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天晚上在348房悠闲地吸烟、看《钢铁侠Ⅱ》的格雷格到死也不知道自己被什么击中,穆勒却是知道的。苏茜对穆勒说:“我曾打算要用下半辈子所有的时间去追查,直到把你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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