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语言

石榴果322年前
人工智能朗读:

月圆之夜,万里无云,万籁俱寂。

市郊一处工棚里,突然暴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一一是个女人的尖叫声。

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半夜的电话铃声。

师父的电话打断了我美妙的梦境,无情地将我拉回现实。红蓝相间的警灯划过夜空,惊醒路边树上的小鸟。警车内的我,却依旧睡眼惺忪。

“又是什么案子?”我打了个哈欠。

“怎么天天都这么贪睡?”师父瞪了我一眼,“这才几点,就睡着了?”

“惊动您老人家出马。”我说,“看来是个命案了?”

平时出勘非正常死亡案件较多,让我对“出现场”这个很多人很感兴趣的词语已经完全丧失了新鲜感。不过,命案还是能激起我的无限热情。

师父说:“疑似命案吧,我也不清楚,到了现场就知道了。”

很多工人被警戒带圈在这个简易工棚之外。

我整了整警服的衣领,拎起勘察箱走在师父身后。这种沐浴着围观群众崇敬目光的感觉,是我成为一名法医后,最喜爱的感觉。

“我闯进门里,就看见王超躺在这里,手捂着左侧颈部,已经不动了。”报案者老王指着躺在地上的一个人说。

地上躺着的人,头部盖了一块枕巾,这个意思是说,这人已经死了。尸体的旁边蹲着两名正在收拾抢救器具的医生,还有一个掩面哭泣、全身发抖的女人。女人散着头发,看不清眉目。

“医生。”师父拦住正准备出门的医生,说,“我们能问几个问题,了解一下抢救过程吗?”

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师父,说:“哦,你们是法医吧?没什么抢救过程,我们来的时候,死者已经没了血压,瞳孔已经基本散大,没什么对光反射了,呼吸、心跳也测不到,所以我们对颈部大创口按压止血,简单做了几组CPR,打了肾上腺素,都没有效果。”

“你们大概几点到的呢?”师父问。

医生看了看120登记单,说:“11点10分接报的,11点15分到的。”

师父抬眼看了看一旁还在抽泣的女人,点头对医生说:“那您辛苦了。”

“救命啊,救命啊!”女人突然爬到师父腿边,惊惶地喊着,“是个怪物啊,怪物!”

“怪物?”我惊呼了一声,不自禁脑补了无数种异形的模样。

“我刚刚睡着,就隐约听见我男人‘嘭’的一声从床上摔到地上,睁眼一看,一个怪物的黑影闪出了门外。”女人一脸恐惧。

“是啊,我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的,平时他们小两口都是锁门的。”老王插话道。

月色正从窗口洒进工棚里,想到那个“怪影”,我惊出一身冷汗,浑身立毛肌紧张。

“你是说,你男人是被怪物咬了?”师父蹲下来,看着女人的眼睛。

女人使劲地点了点头。

“好了,让他们出去吧,我们要勘查现场了。”师父说。

这个简易工棚,只有不到20平方米大小,放置着一张饭桌和一张床。床的三边分别靠着棚内的三侧墙壁,饭桌则在对面的工棚门口。

男人躺在床外侧的地下,周围是大量的喷溅状血迹,床的外侧部分的床单浸染了不少血迹,血迹的外围同样也是一些喷溅状血迹。

“死者受伤的时候,睡在床的外侧。”师父很快下了结论。

我点点头。第一现场、死者受伤位置,通过现场血迹形态分析,是很容易判断的。

师父掀起盖在死者头部的枕巾,用枕巾擦了擦死者颈部的血迹,皱起了眉头。

我发现了师父表情的变化,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师父摇了摇头,说:“尸体拉去殡仪馆,马上尸检!”

死者尸斑浅淡,属于失血性休克死亡的典型征象。死者全身没有发现损伤,除了颈部一处大创口。

尸体的语言(2)

这处创口创缘整齐,从甲状软骨前部一直延伸到左侧胸锁乳突肌外侧。死者的颈外动脉被整齐切断,附近肌肉组织被血液浸染成了黑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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