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破坏的凶案现场

石榴果33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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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4点半,王大爷照例起来晨练。清晨大雾弥漫,王大爷在湖畔练了会儿剑,衬衣已被雾水全部打湿了。他只好收了剑往回走。

他走得很小心。湖边一带都是些起伏不平的小土丘。一个个小土丘隔着一条两车道的路,和金湾小区相望。

突然,王大爷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钱。他看了看四周,见周围没有人,便俯身去捡。钱的面额都是十块的,呈直线向前延伸,每隔数步就有一张。

王大爷高兴得脸上的皱纹都撑开了,他不停地捡着、捡着,手里已捏了满满一大把。这时,他不知不觉地躬身到了一处断垣旁,断垣后面,是尚未完工的创业大楼。

王大爷正要起身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他被迅速地笼在其中,随即犹如腾云驾雾一般飞到空中,又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了下来,刚刚捡到手里的钱,也天女散花似的飘了出去……

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时,已是上午8点半。分局长迟暮寒亲自带队勘查现场,赶到现场后,迟暮寒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场足迹无数,就连王大爷尸体旁边的沙堆上都有人踩过的痕迹。

“报案的人呢?”迟暮寒向第一时间出警的金湾派出所所长问道。所长答道:“就在这里。据说本来有几十人,发现有人死了,全跑了。只有社区主任茆大树给所里打了电话。”

“都是些什么人?”迟暮寒皱了皱眉问道。

“有早锻炼的,有洗衣服的妇女,还有上学的孩子。”茆大树脸色也有些阴沉。他知道有人死在那个创业大楼围墙内时,已是早上7点半了。他之所以能得到消息,是因为他的老婆也在捡钱人的行列。

他老婆一口气跑回家,惊魂甫定地告诉茆大树,说杨副区长的老丈人死了,肯定是被人杀的,摔得像鸡蛋破了壳。

市公安局也派人赶到了现场。很快,市里就成立了专案组,组长由迟暮寒担任。

迟暮寒不敢怠慢,第一时间把手下的干警分成三个小组派了出去。一组摸排王大爷王世允的社会关系;一组摸排这一早出现在湖滨一带的人;还有一组,则是联系市里的高校教授,听听他们对于一个人离奇地摔死有什么想法。

法医从王世允躯体受损的情况判断,王世允应该是从至少5米以上的高空摔落下来的。那幢创业大楼,搭起的框架高度近10米。王世允的尸体旁,还有一把断剑。由此推断,他是出来晨练的,按说绝无可能由脚手架爬到创业大楼之上的。尸体距离大楼至少有7米远,就算从创业大楼往下跳,也不可能跳这么远。

再说,法医的判断是王世允落地时,臀部最先着地,骨裂也最严重。迟暮寒断定,王世允是呈坐姿或者蹲的姿势落地的。

不是从楼上跳下来的,旁边除了这幢烂尾楼,再无建筑,难道王世允是从天上飞落下来的?

几个小组一一回来汇报情况,去摸排王世允社会关系的那一组,得到的结论是,王世允为人热情,在邻里口碑甚好,没有查到他和谁发生仇怨,就连口角都没有。

摸排出现在湖滨现场的那一组,也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大家都顾着捡钱,没人关心死者。

至于去市区高校的那一组,他们找到了几位教授大学物理的老师,那几个老师看了现场照片,又听了情况介绍,都觉得匪夷所思。别说一个老头,就是三级跳远的运动员,也没有办法以这个姿势从楼上往下跳这么远。

调查一下子进入了死胡同。迟暮寒想了很久,才指示下一步行动,要弄清这些钱的来源。

“这钱不可能是王世允本人的,他早起锻炼,带这么多零钱在身上做什么?”迟暮寒说到这里,去高校那一组的带队干警提出了异议。这个问题,他已经向高校老师咨询了。据他们从现场沙堆的脚印判断,钱应该是从王世允手里撒落的,因为脚印围绕着尸体呈扇形分布,要知道,这天没有风。

这个说法,立即被带队去湖滨寻找目击者的那一组否决了:“我们问了现场捡钱的妇女,都说钱是顺着路一路撒的。王世允又不是鸟,他能带着钱从外面飞进去?”迟暮寒要求,去湖滨那一组再去找那几个妇女,一定要弄清楚钱出现的具体位置,最好能要几张来,让技术部门查一查上面的指纹。

另外两组则合并为一组,继续调查王世允的社会关系、收入来源。迟暮寒则驾车去了金湾小区,他想和茆大树聊一聊。

茆大树见到迟暮寒,知道他是为了案子来的,把他引进自己的办公室,泡了杯茶。

迟暮寒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个王世允,为人怎么样?他的女儿和杨副区长是怎么认识的?”茆大树犹豫着答道:“老王为人不错,他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好像没找到工作,进城当了志愿者。具体我也不清楚。”

茆大树的犹豫,让迟暮寒感觉到他没有说真心话。迟暮寒索性把话挑明了:“茆主任,这个案子一出,你们社区今年两个文明建设算是完了,绩效工资也泡汤了。我呢,也是头大。你把真实的情况告诉我,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帮朋友上个户口呀,朋友赌博被抓,都可以直接来找我。”

茆大树笑了起来:“迟局长,那我就高攀了。王世允这辈子,算是养了个好女儿。光是在我们这个小区里就弄到了十套廉租房,每个月光吃租金也够了。人家女儿大学毕业进工厂,他女儿进城当保姆。这个眼光,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结果,还真被他误打误撞给撞上了。女婿比老丈人小不了几岁。”

“王世允为人不厚道?”迟暮寒当然能看出茆大树对王世允的不满。

“厚道?一个老头儿,就算没有儿子,也分不到十套廉租房吧?说起来好听,不是他一个人的,是他替他叔伯兄弟申请的,可最后呢,还不是他一个人拿出来出租?到了社区交申请表,也就是一句话,让我们不要管,只要替他盖个章就行了。”茆大树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真是困难户,一套廉租房也弄不到手。这个世道。人不能和人比啊,一比就有怨气。怨气多了,就不安定。”

“那他有没有仇家?”迟暮寒又问道。茆大树愣了愣,摇了摇头:“没有。他有钱,不小气,就算说话冲了些,可人家有好女儿女婿,谁也不愿意得罪他。”

一句话,又把迟暮寒弄回到了原点。茆大树见迟暮寒有些失望,想了想,又拿出了4张10元的钞票:“这是我老婆那天早上洗衣服的时候捡的。迟局长拿回去,闻闻看吧。”

迟暮寒接过钱,道别了茆大树,回到车里,又驶向湖滨。

迟暮寒再往湖里看去,只见白水茫茫,远远的,有一间小茅草屋。屋前似乎有人影在晃动。迟暮寒下意识地驾着车,顺着湖边朝着茅屋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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