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任天上云卷云舒。”此为明代陈继儒所著《醉古堂剑扫》中的名联。《醉古堂剑扫》又名《幽窗小记》,是中国修身养性三大奇书之一。
这两句最早出在洪应明的《菜根谭》中。寥寥数语,深刻道出了对事对物、对名对利的平和淡泊态度,告诫世人,为人处世要视恩宠和失意如庭前花开花落般平常,不被惊扰牵制;把官场职位去留看作云卷云舒般平常,毫不在意。
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就难了。人生得与失,无非名与利,对于“宠辱”又怎能不忧不惧、不喜不悲呢?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穷其一生追名逐利了,更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失意落魄、心灰意冷了。何以见得?我国古代的贬官文化即是明证。古制中国,宦海沉浮,稍不留意,就会受到贬谪。被贬官失了宠,跌宕、孤苦,于是亲近自然,寄情山水,所以我们今天才能看到很多古典优秀作品。等过了一段时间,时过境迁,皇上觉得被贬的人还不错,于是拨乱反正,重新恢复名誉,受贬的官员人品文品双全,随之载入史册,这就是所谓的贬官文化。所以说,能做到泰然以对、宠辱不惊绝非易事,宠辱不惊不是弱者和失败者无奈之下的一种自我安慰和自我解嘲,不是消极的回避,也不是看破红尘,而是远离名利、远离喧嚣的一种坦然,一种从容,是一种达观、崇高的境界。宠辱不惊的人和事在历史上并不鲜见,这里讲述一个《唐书·卢承庆传》里的故事。
话说隋朝末年,隋炀帝荒淫无度,天下大乱。当时唐国公李渊任太原郡太守,是太原郡行政和军事上的一把手。李渊对隋朝忠心耿耿,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眼见隋炀帝的统治日益残暴,隋朝江山已日薄西山,气息奄奄,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作出在太原起兵反隋、夺取天下的决定。当时幽州涿县人卢赤松,听说李渊兴兵反隋,便到霍邑迎见李渊。李渊反隋前,卢赤松任河东县令,先前就认识李渊。李渊兵到后,他立刻弃县迎接李渊,之后成为李渊的僚属,拜为行台兵部郎中。因卢赤松有呈献河东通路的功劳,而且与李渊关系密切,李渊建唐后,封卢赤松为范阳郡公。卢赤松有个儿子,叫卢承庆,长得相貌堂堂,仪态大方,又博学多才。卢赤松去世后,卢承庆年纪尚小,便继承了范阳郡公的爵位。
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后,卢承庆被任为秦州参军。有一次上朝奏报河西军情,说得头头是道,很有见地,李世民不觉暗自赞叹称奇,认为他很善于言辞,于是提升他为考功员外郎。唐朝的考功员外郎为中央官吏中的要职,是隶属于吏部的官职,主要负责考察官员,相当于现在的中组部干部监督局副局长。卢承庆后又升至民部侍郎。
一次,李世民向他询问历朝历代户籍的事,卢承庆引经据典,从夏商、北周,一直说到隋朝,对人口的增加、减少以及其中的发展变化,说得非常具体详细,李世民对他大加赞赏。不久又委任他兼任检校兵部侍郎,掌管五品官的选用。卢承庆不接受这一升迁,推辞说:“选用官员的事情是尚书省的职责,我掌管是越权的。”李世民一听不高兴了,他奉行的是“为人君者,驱驾英才,推心待士”。于是就对卢承庆说:“我相信你,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呢?”得到唐太宗的信任,卢承庆又历任雍州别驾、尚书左丞。自始至终,卢承庆都很从容,并没有因得到升迁而沾沾自喜。
唐太宗驾崩后,唐高宗李治继位。由于权相褚遂良诬告,卢承庆被贬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永徽年间,褚遂良又指控他在雍州任上失职,为此获罪,被贬为简州司马。一年后,又转任洪州长史。卢承庆对褚遂良的弹劾很淡定,他认为,作为一个官员,主要是为国尽忠,官职是升是降并不影响自己为国效忠。由于自己老说实话得罪了皇上,因此获罪被贬出去做了简州司马,可当简州司马他一点没觉得窝火。
李治有风眩症,要去汝州温泉疗养一阵子,由于卢承庆为官清廉,做事认真,讲求实际,于是被提拔为汝州刺史,不久又召他回京任光禄卿。在度支尚书任上的卢承庆被授参知政事衔,为实质宰相。同年,因涉嫌谋反被流放的前宰相国舅长孙无忌进一步遭到指控,卢承庆和其他宰相李?、许敬宗、辛茂将、任雅相奉命调查。其中许敬宗是武皇后的党羽,也是调查的发起者,因此长孙无忌最终被迫>自杀。当年,卢承庆被授予高一级的宰相衔同中书门下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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