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年间,京畿之地的平谷县,上任了一个叫吴元庆的县长。这吴元庆军旅出身,原是“布衣将军”冯玉祥手下的一个团长,他当上县长之后,结束了四处漂泊打仗的生活,整天胡吃海喝,好不自在。可吴县长才过了半年官瘾,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这病发作起来,浑身长满针尖样的红点儿,痒得钻心。为了治这个病,吴县长没少吃汤药,可几个月下来,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吴县长有个贴身秘书,叫张德柱,张秘书很会来事儿,四处打听治这类怪病的大夫,别说,就在他们当地,还真让张秘书找到了一个,那是个老中医,专治这类疑难杂症,口碑很不错。
这天,张秘书开车带吴县长来到老中医那儿,老中医戴上花镜,仔细看了看吴县长身上的红点儿,又用手按了按,给吴县长把完脉,捋了捋胡子,说:“你小时候家里穷吧?”
吴县长很惊讶,这老中医简直成算命先生了,自己小时候兄弟多,家里时常揭不开锅,可不是穷嘛。见吴县长不住点头,老中医接着说:“这种病相当罕见,俗称‘虱疮’。你小时候吃住艰辛,没少生虱子,被虱子咬的次数多了,虱毒蓄积在体内。现在你日子好过了,鱼肉荤腥日日累积,体内血液运行不畅,潜伏体内的虱毒由此发作,发作时如千虫蚕食,痒痛钻心,苦不堪言。”
吴县长一听,症状正如老中医所说,俗话说“穷生虱子富生疮”,果然在理,忙问老中医该用何方治疗。
老中医摘下花镜,说:“药材不难找,但这药方有点复杂……找一个青核桃,把它一劈两半,掏去核桃肉,然后,用吸过人血的虱子,沾上香油,将里面的空处填满。再把核桃壳对齐,用红泥裹上,拿文火慢慢烤上一个时辰。去泥,掰开核桃壳,把里面的虱子用水冲服,只需一剂药,包你药到病除。”
听完老中医的话,吴县长把心搁肚子里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以毒攻毒嘛。老中医接着说:“青核桃好办,正在季节,至于虱子,往北走二十里,有个村子叫林南仓,那里的人穷,肯定能找到。”
吴县长听完,对老中医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见吴县长如此高兴,张秘书拿出几块大洋,放到老中医的诊桌上,兴奋地说:“如果能治好我们县长的病,定再重金相谢。”
老中医听了张秘书的话,皱了皱眉头,慌忙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说:“原来是县长大人,老夫失礼了!”
吴县长乐呵呵地拉住老中医的手,不住地道谢。老中医迟疑了一下,说:“真不知道您是县长,实不相瞒,刚才告诉您的,仅仅是第一剂药方。”
吴县长纳闷了,问:“难道还有第二剂?”
老中医点头说:“第二剂药方其实和第一剂一模一样,服下第一剂药后,症状消除,但要想去根儿,必须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服用同一人身上生的虱子,否则,此病会很快复发。”
原来是一样的药方啊!张秘书听明白了,便告别老中医,拉着吴县长直接往林南仓赶。刚进林南仓,吴县长就呆了,想不到自己管辖的地方还有这么穷的村子,那一间间破土坯房子,连个窗纸都没有。
进了村口,见一个傻子正靠在墙根底下摆弄着什么,两人凑近一看,乐了,那傻子用两个大拇指甲,正美滋滋地挤虱子玩呢。张秘书立刻上前,提出要傻子的虱子,没想到傻子白了他一眼,说:“俺还自己玩呢。”张秘书狠狠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洋,提出要拿钱换傻子身上的虱子。没想到,这傻小子还真“识货”,一把将大洋抢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完成了这笔交易。
接着,傻子一蹦老高,转身跑进身后的破屋子,大着舌头嚷道:“娘,俺也挣钱了!”
吴县长和张秘书走进这只有一个土炕、两个饭碗、连张桌子都没有的家,一个老太婆正在炕上坐着呢。
张秘书又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大洋,放到老太婆跟前,说:“这是先付的定钱,四十九天后,我们还得再来一次,取你儿子身上的虱子。”
药材找到了,吴县长赶忙回到家,按老中医的药方,将这剂药服了下去。可真神了,才两天,身上的红点就淡了,又过了几天,红点就渐渐地消失了。
吴县长高兴啊!高兴之余,没忘了去取第二次虱子。
四十九天一晃就过去了,这天,吴县长和张秘书来到傻子家,可一看那傻小子,两人心都凉了:只见傻子小脸洗得白白净净,穿了一身新衣服,那打扮,活像一个新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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