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唐初期,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村子面山背水,山水之间有一方狭长的田野。十几户农家的茅草屋点缀在这田野之上。禾苗在微风中掀起绿色的波浪,这些茅屋就像波浪中被缆绳拴住的小船。
夕阳西下,余晖在田野上作短暂的驻足。几户农家的烟囱正升起袅袅青烟。
田埂上,一个赤脚的农夫正背着鱼篓向他的家走去。他的步履沉重缓慢。今天的收获又是那么少,少得可怜,那几尾小猫鱼,也许仅够打发一只野猫。他的忧愁的妻子一定是在热切地等待着他吧?他的骨瘦如柴的宝儿一定坐在门槛上,望断了脖子了吧?他本是一个农民,但去年的灾荒逼得他下了水,向龙王爷要食了。
然而,村里家家户户的男丁都下湖打渔,近来收获已是越来越少了。本来和善的邻居大成今天就因为打渔的地界问题和他红了眼。他不争,他争不了,也不想争。
他来到了自家的稻田前。禾苗长得不错,绿得让人欢喜,今年就指望它们了!只要熬一熬,熬到今年丰收,妻子就不会愁眉苦脸的了,五岁的宝儿就又会变得和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的了——他只要喊一声:“宝儿!和爹捉田鸡去!”他就又会一边答应着,一边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上来了。
他想着,不由地笑了。夕阳将他的黝黑的脸映得金灿灿的,他的额上的汗水也闪着奇异的光彩。他蹲下身,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禾苗,像抚摸着他的宝儿:“快快长!快快长!靠你们啦!靠你们啦!……”他絮絮叨叨的,颇像个念经的和尚。突然,水田里“刺溜”一声,禾苗的绿波一下子乱了方向——有东西!他看到了那东西的身影:又粗又长,黄色的鳞片!是蛇!他吓得一屁股跌进了身后的水田里。两年前被蛇咬的经历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那东西也似乎被吓着了,一回身,朝田埂的淤泥中奋力钻去,粗大的尾巴在水田中搅动,打倒了一片禾苗。几秒钟后,那东西消失了身影,只剩下浑浊的泥水还在回旋。他回过神来,那东西的尾巴他看得分明——那不是蛇的尾巴,倒像是黄鳝的!可是,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黄鳝——该有一两米长吧!
他挣扎着从水田中爬起,他的屁股上已沾上了大块大块的淤泥,样子有些滑稽。但他顾不上这些了,好奇让他搜索起那条黄鳝来。他朝刚才黄鳝钻入的地方探视了一番,但是却连一丝孔洞的痕迹都没有。他又沿着田埂来回地走,但是仍旧一无所获。若不是那篇倒下的禾苗显示出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饿昏了头,产生了幻觉了。
夕阳已经从山边落下去了。天边还留有晚霞的一抹红。头顶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深蓝的色调。他这时才醒悟过来:糟了!妻子和孩子还等着他回家吃晚饭呢!他胡乱地抹掉了裤子上的污泥,正了正背上的鱼篓,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近了。那间破败的茅草屋,正是他的家,他们一家三口挡风避雨的地方。他望了望烟囱——没有炊烟。哦!今天的粥都凉了吧?
他来到了家门口,门槛上,没有坐着他的宝儿。唉!宝儿一定饿坏了!等我这么久还不回来,这孩子一定在生我的气了!
他想着,走进了屋子。屋子只有这么大,灶头、床、一张桌子,都在这儿了。妻子坐在桌子旁缝宝儿的破衣裳,宝儿躺在床上睡着了。“咳!今天,今天晚了!”他歉疚地靠着妻子坐下,顺手把鱼篓放在了桌上。“恩。”妻子朝鱼篓瞥了一眼,没有停下手中的针线。“今天,你知道我在水田里看到了什么?”他想和妻子说一说那条黄鳝的事——那真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稀奇的事了。“宝儿饿了,我让他睡了。”妻子说。他很尴尬,不知道说什么了。停了一会儿,他说:“你们不必等我,饿了就先吃。”“吃什么?”妻子抬头看他,目光中分明有些泪光,“今天连煮粥的米也没有了。我咬咬牙,厚着脸皮向大成家去借,被他们赶出来了……”他沉默了。好半天,把手搭在妻子肩上:“去把鱼煮了,先过了今天再说吧!”妻子咬着牙,不让泪水流下来:“我不恨大成他们家。怪就怪玉帝老儿不开眼!这年头,大家都活不了了!”“别说这话,神明冒犯不得!”他捂住妻子的嘴。
妻子起身去煮鱼了。屋顶上升起一缕青烟。鱼汤的香味让睡梦中的宝儿醒了过来,他欢喜地喊了一声:“爹!”
(二)
乘着这屡青烟,灶王爷已到了天庭之上。
天兵天将在南天门拦住了他。
“小小灶王,何事上来?”
“小的有要事禀报玉帝。”
“玉帝正在与群臣赏曲宴饮,你来的不是时候。”
“小的愿在此等候。”
“那你就等着吧!”
天兵天将不理他,各自回位。灶王爷只得在南天门拱手而立。
一朵祥云驶来。托塔李天王已在近前。见了灶王爷,托塔李天王不由微微叹气,虽说灶王爷在众神之中本就身份低微,但身着破旧衣衫,两颊下陷,寒酸如此,难免让人动恻隐之心。“老儿,玉帝不愿见你,何必强求。”李天王劝道。“我身为灶王,受百姓供养,自当为百姓进言。”灶王爷目光坚定,向李天王长揖,后退一步立定,意在为李天王让行。李天王进入南天门,回首望了一眼灶王爷,这老儿长须飘飘,不失仙家气度。然而,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还未进殿,托塔李天王已听见了钟鼓之声,群仙正推杯交盏,不亦乐乎。玉帝见了李天王,笑道:“卿家何事来迟?”“微臣见灶王爷等候在南天门前。稍加寒暄。”李天王答道。他知道他这一说难免会坏了玉帝的兴致,但他若不说,那固执的灶王老头不知要站到何时,他于心不忍。果然,玉帝一听又是那老头,立刻敛了笑容:“提他作甚?让他候着吧!”“微臣愚见,玉帝不妨一见,否则有失英明。”李天王进言。麻姑近前斟酒,笑道:“李天王迟了!当罚一杯!”转而窃声道:“此事与李天王不相干。莫要触恼了玉帝。”
玉帝放下手中酒杯。转而笑道:“也罢!传来!”
李天王心中舒了一口气。若玉帝真恼了,治他的罪,他也担当不起啊!
宴饮继续。
不一会儿,灶王爷已拜伏在殿前。
玉帝眯眼道:“灶王几时不见,瘦弱至此。想必下界百姓供奉不力。”
灶王爷拱手道:“当是有心无力。”
玉帝眉头一挑:“既已到此,不如一起饮酒,润润枯肠。”
麻姑会意,立即近前敬酒。
灶王爷抬头道:“谢玉帝盛情。但微臣此次前来,是来进言,而非索食。”
玉帝冷笑:“但说无妨。”
灶王爷俯首:“恳请玉帝使我方黎民得风调雨顺。勿使饿殍遍野。”
玉帝正色道:“今年雨水莫非不好?”
灶王爷道:“臣从龙王处耳闻,今夏将无雨,至秋稻谷必颗粒无收。百姓已受去年之灾,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蔽体,若今年重复去年之灾,命则休矣。”
玉帝不快:“朕自有道理,无需你多言!你视天机为儿戏,信口胡言,当处棍棒之刑!念你年老,且饶你一回!退下吧!”
灶王爷跪地不起,取冠置于地上,道:“若玉帝不允!臣愿被贬!”
“大胆!”玉帝拍案而起,“你要罢官,朕就了你心愿!拖下去!”
鼓乐停止。天兵上前。众仙皆惶然。麻姑不慎将琉璃酒杯打碎,“哐当”一声,竟无人察觉。
“玉帝老儿无眼!百姓所言不虚!”灶王爷挺身而起,怒目叱道。
“好一群刁民!胆敢辱君犯上!罢罢罢,龙王听旨!”玉帝已是怒不可遏,声若雷鸣。
“臣在!”龙王哆嗦上前。
“命你三年不得在此地降雨!违令者,斩!”
玉帝手一挥,祥云皆散,人间一声旱地惊雷。
(三)
观音庙前。
他和他的妻子、他的宝儿与村民一起焚香求雨。大家双手合十,闭目默祷。四下里没有一丝声音。只有风,带下了几片梧桐枯叶,从他们的头顶盘旋而下,飘落到他们身旁。
这一夏,滴雨未下。水田干涸,地裂数尺。秧苗枯蔫焦黄,就如村民饥饿的脸。他捧着枯死的秧苗,欲哭无泪。他尚不知,此旱将持续三年!
近来,男丁打渔总是空手而回。少了争吵,彼此见面,唯有相互注视、相互叹气而已。村民不知,龙王奉玉帝之命禁雨,为防雨龙动善念,违背天条擅自施雨,龙王已将所有雨龙全部关押。而禁雨之令却也殃及水族。农民全部弃农从渔,水族损伤惨重。龙王追加指令:水族一律昼伏夜出,勿成人类口中之食。自此,不明就里的村民们又断了一条活路。他们只有挎着篮子,漫山遍野地寻野草、挖树根,甚至是——吃石灰!他们的脸一天比一天蜡黄,身子一天比一天瘦弱,脸上的愁苦一天比一天深重。老人额头的那一道道深深的皱纹里,刻的是生活的无望。他们曾渴望朝廷的救济,但是这朝廷,似乎比天庭更远——有的人坐在田埂上等到死去,也没有等到他们的救济粮。是啊,建国之初,各地尚不自足,何来余粮接济此地呢?
大成拿出了自家所有的余粮——半袋大米,他敲着铜锣,将村民召集了起来。“各家把自家的粮食、鸡鸭供奉出来,我们去向土地求雨吧!”大成说。“爹爹!我饿!”大成的女儿扯着他的衣服。大成的眼圈红了。
求雨!村民们升腾起一股信念,一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他们拿出了他们仅剩的口粮。众人很快就清点完了,其实根本无需清点:总共是四袋米,三只鸡,一只鸭,一头猪。事实上,很多村民家里早就颗粒无剩,只剩几张嘴了。猪是村里最富裕的朱贵家的,朱贵毫不犹豫地将猪赶了来。这头猪饿了很久的肚子,走路都打撇。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过来了。村民见了呆了,不由地咽起了口水。“人都养不活了,养什么猪呢?”朱贵说。
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了:杀猪宰鸡,捣米做饼、做糍粑。仙姑也请来了,为表达虔诚与谢意,村民协商将唯一的一只鸭子给了仙姑。村子里像是提前过起了年,人人都忙碌着祭祀的事。不同的是,村民的脸上显露出的不是喜悦,而是难以言状的复杂的表情。求雨,真的成吗?但是,他们有选择吗?
祭祀在社庙中进行了整整三天,仙姑跳了三天,村民们跪拜了三天。然后,大家都仰起头,默然望着天空。阳光很好,是的,很好。仙姑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了。只有从树叶缝隙中漏下的阳光依然在地上跳舞。
“砸了他娘的!”有村民拎着锤子站起来了。他上去拦下。
接着,村民们开吃了,饼子呀、糍粑呀、鸡肉呀、猪肉呀,大家都吃了个肚儿圆。似乎从来没有吃这么饱过,似乎从来都没觉得这些东西有这么好吃,玉帝老儿的宴席上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大家吃着吃着,就有哭了的,比如朱贵,就有唱起歌来的,比如大成。每个人心里都明白:这一顿过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饥饿,然后就不饿了,就永远都不用挨饿了。
宝儿和大成的女儿各分到一条鸡腿,还有两块猪肉。两个孩子吃饱了,乐得又蹦又跳的,拉起了手学仙姑跳大神。“宝儿过来!”妻子将宝儿一把扯过来,“留着点劲儿明天使!”
大成依然在唱歌,大成的女儿在边上坐下来,也跟着依依呀呀地唱起来。
太阳又落下去了。没有人离开。暗夜将所有人连同着社庙一起吞噬了。
“求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吧!”黑暗中,他说。
(四)
“求观音菩萨,让这儿下场雨吧!”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村民们双手合十,心中默念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现出无比的虔诚。
他们的观音,是泥塑之身。用石灰粉了身,如今也略显出泥土的底色来。她手中的净瓶中,插了村民们新折的杨柳。柳叶虽有些发黄,但已是村民们寻遍村中的柳树,挑选的最好的一支了。
他睁眼望了望他的妻子,不知何时,妻子的云鬓已有银丝。她跟着他,几乎没有过过好日子啊!他望了望他的宝儿,孩子的胳膊瘦得就像家门口那棵野桑树的枝条。饥饿困乏,让孩子几乎就要倒下去了!他可怜的宝儿呀!他的眼里涌出了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角:真苦!
“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他在心里盟誓:“求求你,一定要让我的老婆孩子活下来!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换!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净瓶“哐嘡”一声落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碎。水流了一地,杨柳枝瞬间枯了。
众人惊起。
“看啊!观音菩萨流眼泪了!”有一个村民指着菩萨惊叫道。
(五)
据村民阿金说,那天夜里,他出来小解,看见宝儿爹家的田埂上冒起一道金光。村民们不信:“阿金!该不会是你饿得眼冒金星吧?”阿金指天赌誓:“我若撒谎我就是乌龟王八蛋!”众人将信将疑。消息传到他耳中,他不由地想起了那一日在水田里看见黄鳝的事。
他将那天的事和妻子说了。妻子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不好说……你说今天我们分头去挖野菜好不好?阿成家的昨天居然挖了半篮子!”
(六)
田埂中,黄鳝还在想着昨夜观音亲自前来托付他的事。
他在此修行已经九百年,千年一到,便可以化身为龙。这一带百姓勤勉,土地肥沃,他也有幸得以滋养。他潜心修行,身居洞中。若不是近两年灾害频繁,他也不至于显露形迹。虽知百姓遭受天灾,民不聊生,但他不过是道行未满的黄鳝精,无力救助黎民于水火。
“黄鳝!本座有一事求你。愿你现身一见。”想到昨夜观音的突然造访,黄鳝心犹未定。
他化身一道金光,瞬时已跪在观音面前。他身穿金甲,威风凛凛,剑眉星目,丰神俊朗。
“小仙不才,不知菩萨何事相见?”他抱拳而问。
“求你降雨。”观音颔首作答。
“降雨?我尚未成龙,怎能降雨?”他惊视观音。观音手中的净瓶,竟有斑驳裂纹。
“此事我自有办法。我已从玉帝处窃取三滴雨水,转交于你。你只需行雨便是。”观音道。
“……未得龙王雨符,擅自降雨是逆天大罪。”他犹豫。
观音将手摩其顶,顿见一道红光,他的额上已有龙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救一方百姓?你现已是龙身,望行龙事。擅自降雨确会遭玉帝之谴。本座自有保你之策。八月八日,你降雨之后,便与我于白雀相见,你必性命无忧。”
“小龙领命。”他叩首。
“切记,八月八日白雀相见。”
他抬头,观音已化身轻烟而去。他的手心,有了三滴雨水。
“八月八日。白石相见。”他在心中默念。
(七)
那一场雨,下得酣畅淋漓。
一切还未死的,都活过来了。包括奄奄一息的村民。大家在雨里载歌载舞,觉得一切都有了指望。他和他的宝儿躺在雨水的泥泞中,朝着天空长大着嘴。
“宝儿,甜不甜?”
“甜!”
“你们爷儿俩莫不是疯了不成?”妻子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俩,一半嗔怒一半喜悦。
“宝儿,跟着爹喊:谢谢观音菩萨!”
“谢谢观音菩萨!”
“再喊!”
“谢谢观音菩萨!”
……
(八)
几天后,村民们遇到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一场雷雨。
闪电像要把天空大地一起撕裂。雷声如同要击碎大山,劈开湖水。这狰狞的天,狂暴如发怒的野兽,它要把它的獠牙扎进这座飘摇的小山村。
村民们瑟缩着身子,躲在小小的茅草屋中。只剩下祈祷。
“宝儿别怕!爸爸在!”他搂紧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
(九)
“白石!白石!”黄龙拼命地穿行在山上的白石之中,“应该就是这里吧?可是,菩萨,菩萨你在哪儿?”
黄龙清晰听见天兵天将擂鼓呐喊的声音,甚至那猎猎作响的旗帜声,他也听得分明。他试图透过石缝查看,但是刀锋的寒光让他不寒而栗。他只有不断地穿行、穿行……“为何约在白石相见?此处连藏身之所也没有!菩萨,你到底在哪儿?”
此时,观音正执净瓶,焦急地在白雀等候。她手中的净瓶之水无端起了涟漪,她有了不祥之感。她掐指一算,大惊:“黄龙难逃大劫!”
“黄鳝精!哪里逃!”黄龙刚昂起头,只见天兵天将手起刀落,黄龙已身首分离。
疼痛,让他不断地搅动着身体,山峦为此震动。山峰已经凹陷,他还在搅动。他恨玉帝无情,他恨九百年的修行毁于一旦,他恨观音竟然轻诺寡信!
天兵天将已经散去,他听到了观音的声音:“黄龙……你为何来到白石?!”
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观音没有骗他,是他听错了。这,是天意!
他停止了搅动,他,死了。
山峰上,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观音用净瓶之水在一旁的巨石上写下:“黄龙洞”。
上山打柴的村民们看见了,恍然大悟:宝儿爹说的是真的!阿金看到的是真的!黄鳝用自己的性命换了百姓的命!
(十)
村民在洞旁建起寺庙,将黄龙的躯体供奉于庙中。得观音菩萨指示:去西天取经,日日念诵经书,可使黄龙死而复生。
于是,有了《西游记》。
后记:黄龙洞是家乡山上一个自然形成的洞。洞口向天,宛若一口大井。儿时的记忆中,洞深不见底,投石下去,许久才能听见回声。此处也成为方圆几里的村民踏青必去之处。后来由于民众投石太多,加之石矿开采常有落石,洞逐渐变浅,已能分明见底。奶奶讲述的故事是代代相传,并无书面记录可查。我且代记,并加以丰富。使传说不致失传。也权作书香一支,祭奠那条善良的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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