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嘛唐白和白宗姑娘

石榴果252年前
人工智能朗读:

拉萨北面的娘热山沟,有一座唐白群则(寺庙喇嘛的一种职位)庙;南边的札那溪卡(庄园),有一面白宗姑娘崖。老人们都说:北边的庙里,供着青年喇嘛娘热唐白群则的神像;南面的崖石,是美丽的白宗姑娘的化身。他们本来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被有权有势的大喇嘛活活害死。如今,他们隔着拉萨吉曲河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管刮风下雪,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已经好多好多年了。说起来,这里边还有一段故事呢:

从前拉萨色拉寺里,有个漂亮得不得了的年轻喇嘛,名叫娘热唐白群则。远远近近的女孩子只要瞟过他一眼,保险三天不想喝茶,五天不想抓糌粑。为什么呢?魂儿留在唐白群则身边啦!

可是娘热唐白群则,并不是象仓洋加措那样风流浪荡的喇嘛。他一不喝酒、二不赌博、三不打架,见到年轻的女子,就象老鼠见了猫,吓得东躲西藏。每天老老实实地念经,诚诚恳恳地学法,把经堂擦拭得闪闪放光。大活佛西绕坚赞,对他十分赏识和看重。

唐白群则十三岁进寺庙,十五岁捐群则,十七岁就当上了大活佛的索本(管理大活佛饮食的侍从官)侍从官。在佛法上,眼看有个金子一样的好前程。寺庙里的一些有权有势的大喇嘛,早就把他看成眼里的砂子,靴底的刺,赌咒发誓要象捏死虱子一样捏死他。他们说:“唐白群则这小子,如今就象顺风的风筝往上升,我们给他来一场鸡蛋大的冰雹,叫他从彩云里栽进臭泥坑。”

拉萨河的南边,有个色拉寺管辖的庄园,叫做札那溪卡。就在这个时候,溪卡的管事喇嘛,跟着当地一个女子跑得无影无踪。几个大喇嘛听了,高兴地拍着肚皮庆贺,说:“好了!时机来了!”便一起去见大活佛西绕坚赞,保荐娘热唐白群则到札那溪卡去当溪堆(溪卡管事)。

活佛一听,连连摇头说:“不行!不行!”他还很生气地指着大喇嘛们说:“喂!诸位:我们札仓(僧团)有上千个喇嘛,上百个群则。你们完完全全可以在一千个里边选,一百个里边挑。为什么偏偏要把我手下的人弄走,耽误他的经学,影响他的前程!”

大喇嘛们装做吓得发抖,一个个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就象老母鸡啄青稞。他们说:“活佛仁波青(大宝贝)呀!请睁开你老人家的慧眼看一看呀!这札那溪卡,是个产妖女的窠子;我们派去的七个喇嘛,被她们勾引得还俗的还俗,私奔的私奔。拉萨老百姓还编了歌,在八角街上嘲弄我们。这回要不派奴热唐白群则这样佛心端正、慧根坚稳的陶嘛去管事,寺庙里就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了。寺产损失事小,败坏了大活佛你老人家的声誉事大呀!”

大喇嘛们这么一讲,活佛西绕坚赞只好点头同意。他把唐白群则招到法座跟前,亲自替他加持摸顶,嘱咐说:“去吧,我的好弟子唐白群则!你到了溪卡,万万不要和年轻女人调笑。在一百个女人里边,九十九个都是罗刹变的;出家人沾了女人的黑体,死后会落进最最可怕的地狱,受不完六道轮回的痛苦。”唐白群则心里根本就不想去当溪堆,嘴巴上还要“拉索”、“托及”(谢谢之意)地答应,活佛的话,是高山上滚下来的石头,谁敢顶回去呢!

走出经堂,大喇嘛们围上来,牛肚子一样肥胖的脸上笑成一朵花,顶额的顶额,拉手的拉手,恭喜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色拉寺下最富饶的溪卡的头人,这是花一千两藏银也买不到的好差事;背后,他们又给白宗姑娘,送去一封密信,命令她想出种种办法,勾引唐白群则还俗。这件事如果办成了,可以给她免差免债;如果办不成,不但要加差加息,还要用皮鞭讲话。白宗是札那溪卡最美丽的玫瑰花,大喇嘛们几次打她的主意,结果是玫瑰花没摘到,还扎了一手刺。提起她的名字,大喇嘛们牙根还是痒痒的。

藏历四月十五,唐白群则骑着大青骡子,从香嘎渡口过了拉萨吉曲河,到札那溪卡上任。溪卡外边的坝子上,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都想看一看色拉寺最有名的美男子。年轻姑娘有的捧着青稞洒,有的端来酥油茶,有的带着冰糖水果,她们想:只要唐白群则尝上一点点,哪怕是麻雀嘴壳那么大的一点点,也比过节还要高兴,比过年还要称心。

在花朵一样的姑娘里,穿着最漂亮的,是白宗姑娘;长得最美丽的,是白宗姑娘;笑声最响亮的,也是白宗姑娘。真是往前走一步,抵得上一百匹骏马的价钱,往后退一步;抵得上一百头犏牛的价钱;露齿笑一笑,抵得上一百只绵羊的价钱;抿嘴乐一乐,抵得上一百只山羊的价钱。她左手抱着七色小藏垫,右手捧起嵌着松耳石的小洒壶,扭动珞瑜玉竹一样的腰肢,走着海子轻波一样的细步,笑嘻嘻地拦住娘热唐白群则的马头,说:“我叫札那白宗姑娘,请你尝尝我酿的酒甜不甜?请你试试我酿的酒香不香?”接下来,又用迷人的调子唱:

欢迎呵欢迎,

欢迎娘热唐白群则光临;

欢迎群则哈罗花儿光临;

你累了吧,请下马坐一坐,

你渴了吧,请把酒尝一尝。

这酒是头轮二轮酒,

酒里放了红糖冰糖。

煮酒用的家乡的白青稞,

酿酒的人儿是我白宗姑娘。

娘热唐白群则骑在骡子上面,想起活佛的告诫,吓得浑身打颤,洒也不敢接,歌也不敢答,眼睛也不敢正看,偷偷在骡屁股上踢了一脚,象逃命一样跑进溪本府。白宗姑娘想哭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只好懒洋洋地回家。

过了三个月,河谷里麦子黄了,札那溪卡的望果节到了。溪卡附近的男男女女,都在草坝子上跑马射箭、唱歌跳舞;只有唐白群则,一个人钻在小经堂读经念佛。白宗姑娘穿着彩云一样鲜艳的衣袍,系着桃花一样美丽的围腰,戴着星星一样闪灼的首饰,走进小小的经堂找唐白群则,还娇声娇气地唱:

请你听一听呀,

娘热唐白群则听呀,

群则哈罗花儿听呀;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望果节,

老头老太婆都在喝酒狂欢。

你去唱唱歌好不好?群则呀,

你去跳跳舞行不行?群则呀,

不唱歌不跳舞的话,

出门看看热闹成不成?群则呀!

唐白群则偷偷看了一眼,白宗姑娘漂亮得叫他大吃一惊。他马上想起修行人的本份,脸儿羞得跟红布一样通红。他赶快低下脑袋,念了九遍六字真经,接下来唱道:

请你听一听吧,

札那白宗姑娘!

十三岁我当喇嘛修佛身,

十五岁我捐群则积功德,

十七岁我给活佛当索本,

佛根象雪山一样坚稳。

菩萨脚下我发过誓,

活佛面前我受过戒。

这辈子我不跳舞,姑娘呀,

这辈子我不唱歌,姑娘呀。

这辈子我也不寻欢作乐,

请你快快出去吧,姑娘呀!

白宗姑娘十分失望,伤心得泪水打湿了花衣裳,歪歪扭扭地走出经堂。唐白群则也定不了心思念经学法,一个人坐在垫子上发呆。

又过了三个月,割完了青稞打完了场,雪花飘飘的寒冬到了。札那溪卡的大小差巴,家家户户忙着给寺庙支差。青稞堆在溪卡的院子里,各家各户要轮流派人看守。这一天晚上,正轮到白宗姑娘当班。天气冷得不得了,野狗冻得不敢吱声。白宗穿着单薄的衣衫,蹲在院子里索索发抖,她对着唐白群则的窗户这样唱:

请你听一听呵,

娘热唐白群则听呵,

群列哈罗花儿听呵!

星星在天上冻得打颤啦;

姑娘在门外冷得发抖啦;

有茶让我喝口茶好吗?群则呀!

没茶让我烤点火好吗?群则呀!

有被子让我暖暖身好吗?群则呀!

没有被子让我躲躲风好吗?群则呀!

唐白群则在里边听了,心里七上八下.开门吧,自己是一个喇嘛,夜半三更让一个年轻女子进来,成什么体统?不开门吧,让这么一个好姑娘在门外受冻,实在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咬了咬牙、狠了狠心,隔着房门告诉白宗:

请你听一听吧,

札那白索听吧!

十三岁我进寺庙修佛身,

十五岁我捐群则积功德,

十七罗我给活佛当索本,

佛根象雪山一样坚稳。

菩萨脚下我发过誓,

活佛面前我受过戒。

我不能让你进来烤火,姑娘呀!

我不能请你进来喝茶,姑娘呀!

我也不能给你借被御风寒,

请你快快走开吧,姑娘呀!

唱完,唐白群则在垫子上翻过来、滚过去,瞌睡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过了一阵子,他听见白宗坐在门外,“次秀”、“次秀”,哭得伤心。他身不由已,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把白宗姑娘拉进了房中。

鸡叫头遍,唐白群则醒来,看见自己身边睡着美丽的白宗姑娘,手上戴着订情的戒指,吓得不得了,连忙从垫子上滚下来。他想起自己多年积下的功德,佛法上的前程,这下子就象太阳下的雪花,溶化得干干净净,心里的骨头都急碎了。赶紧跑进小经堂,爬在菩萨的脚下,不停地磕头作揖,额头碰得鲜血淋漓。他对菩萨这样地哀求:

哎嗞嗞嗞,我多么难过,

啊嘛嘛嘛,我多么悲伤!

千手千眼的观世音呵,

大慈大悲的强巴佛!

救苦救难的众度母呵,

剃度我的西绕坚赞大活佛!

请赦免我的罪孽呵,

清指引我一条生路。

这时候,白宗姑娘进来,递给他一张羊皮藏纸。唐白群则一看,是大喇嘛们要白宗勾引他还俗的密信。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把他推下孽河苦海的,就是自己寺庙里的总管喇嘛、铁棒喇嘛一帮人,气得全身象树叶一样发抖,瘫倒在地,半天才醒过来。白宗说:“群则呵!我不是听了大喇嘛的话来害你,我是从心窝窝里喜欢你呀!”接下来,又真心实意地唱:

请你听一听呵,

娘热唐白群则听呵,

群则哈罗花儿听呵!

你看那天上的白鸭,

为什么总是双双飞过?

你看那地上的野鹿,

为什么总是对对漫游?

你看那神龛的菩萨,

为什么也有公有母?

你看那人间世上,

到处有夫妻的欢乐。

你是单身的男子,

我是未嫁的姑娘!

如果我俩结成双,

神仙也会下来庆贺。

白宗姑娘讲的道理,唐白群则没有话儿反驳。于是,两个人的情感,一天比一天亲密。好比金鹿离不开青草地,画眉鸟离不开柳树林。

札那溪卡到色拉寺,只有一两天的路。唐白群则和白宗姑娘相好的事,早有人偷偷报告了几个大喇嘛。不出三天,寺庙送来书信,叫唐白群则赶回去念经。

唐白群则一听,脸都吓白了,戒指戴在手上,左拔右拔也取不下来,就象生了根一样。他没有一点办法,拿一把羊毛包着,骑着大青骡紧赶慢赶跑回去。

念经的时候,铁棒喇嘛拿着根酥油筒那么粗的铁皮棒,“咱啷”、“咱啷”地走过来。他指着唐白群则的手指,怪声怪调地问:“喂!溪堆先生,你手指上缠着羊毛干什么呀?”唐白群则说:“割青稞不小心,镰刀划破了手。”铁棒喇嘛心里早就有数,伸出狗熊一样的大手,抓住唐白群则的手腕,一把扯去指头上的羊毛,当众露出金晃晃的订情戒指。

铁棒喇嘛高兴得不得了,当场大声嚷叫,象发情的公驴一样:“全知全能的大活佛请看呀!各位喇嘛群则请看呀!这个娘热唐白群则,自吹禅心比雪水还干净,佛根比雪山还坚稳,如今他干出了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情,还把妖女的脏物带进了神圣的佛殿。”

大活佛西绕坚赞不停地叹息,脑袋摇得象双面的法鼓,离开法座到内室参禅去了,把唐白群则留给铁棒喇嘛处置。唐白喇嘛呢,早就吓掉了魂魄,哪怕全身都是嘴巴,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铁捧喇嘛把他带到殿外,用生牛皮鞭子抽打。可怜唐白群则从小读经礼佛,皮肉细嫩得象白酥油,只挨了几鞭子,就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昏死过去。这时,白宗从札那溪卡跑来,跪在铁棒喇嘛脚边,苦苦地哀求:“大喇嘛呀大喇嘛!我不要你们免我的差,也不要你们免我的债,只求把这个可怜的人,赐给我去供养吧!”

铁棒喇嘛对她不睬不理,吩咐狗腿子狠狠地抽,狠狠地打!白宗姑娘把心一横,拿出密信要到活佛那里告状。铁棒喇嘛才收了鞭子,宣布唐白群则破戒还俗,永远革出教门,罚钱一千两藏银,重刷佛殿菩萨金身;同时还要出两驮酥油一驮茶,在札仓施茶三次,向全体喇嘛赔情。

白宗背着快要断气的唐白群则,回到自己家乡;象母羊爱护小羊一样,给唐白群则治病医伤。并且请了一位受人敬重的老人,专门到娘热地方去给唐白群则的父母双亲送信,信上说:“两位老人家的儿子在札那溪卡还了俗,和我白宗姑娘结了婚。从人才来讲也好,从相貌来看也好,我没有配不上他的地方。老人家如果想念儿子,我们就一起到娘热山沟去;老人家如果不想念儿子,我们就在札那溪卡落窝啦!”两位老人对儿子还俗,本来就一肚子不高兴,这回白宗请人送信,更是火上添油,当场撕掉书信,退回哈达和礼品,还说:“我们家只有穿黄袈裟的喇嘛,没有黑脑壳的牲畜!”

唐白群则和白宗姑娘成亲以后,日子过得又和睦、又幸福。唐白群则从小当喇嘛,什么农活也干不来。好在白宗姑娘又强健、又能干,家里地里弄得有条有理。农闲的时候,她跑到山上砍下一捆捆柽柳枝条,扎成扫把到拉萨八角街卖钱。家里谈不上阔气,但也不饥不寒。过了一年,白宗姑娘生下个胖儿子,一会儿叫阿爸,一会儿叫阿妈,唐白群则觉得这才是真正人过的日子,连天上的神仙也羡慕。

胖儿子三岁的时候,唐白群则的老父老母也回心转意啦。老阿妈赶着一头骡子能够驮动的东西,从娘热山沟来看望小俩口。唐白群则怕老阿妈不高兴,把儿子藏在柳条筐里,嘱咐他跟小老鼠一样不要吱声。

老阿妈进门就问:”我的媳妇呢?“唐白群则说:”到山上砍扫帚条去了。“阿妈又问:”我的小孙孙呢?“唐白群则还没有回答,小胖子就从柳条筐里伸出手来,喊:”嫫拉(奶奶)!抱我!“”摸拉,抱我!“老阿妈抱出小胖子,左边脸上亲三下,右边脸上亲三下,笑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白宗姑娘背着耗牛大的一栓柽枝条回来了,累得衣衫象水里泡过一样。老阿妈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眼泪在脸上横流。她说:”好媳妇,你讲的不错,从人品,从相貌,你都比我那不争气的孽畜强得多!我们老俩口花掉了半个家业,替他谋了一个很好的官职,过几天你们就搬到拉萨去,再不要到八角街上去卖扫帚了。“老阿妈住了三天,高兴得合不上嘴,带着小孙孙,跌跌绊绊回娘热去了。

俗话说:每道墙缝,都是一只偷听的耳朵。唐白群则要到拉萨做官的事,不知怎么又传到了色拉寺大喇嘛的耳朵里。铁捧喇嘛带着几个狗腿子,连夜赶到札那溪卡,拥进唐白群则的家,屁股还没有挨垫子,便笑嘻嘻地说:”吉祥呵吉祥,大活佛原谅了你的过错,派我们请你回寺庙去考格西(黄教喇嘛的最高学位)!“唐白群则早就看出他们不安好心,死活不肯去,铁棒喇嘛一拍手,狗腿子就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抓走了。就在这天晚上,喇嘛们偷偷地把唐白群则杀死在拉萨河边,尸体用耗牛驮着,翻过果拉山,藏在澎波地方一个小小的佛塔里。

白宗姑娘从山上砍柽柳回来,找不到自己的丈夫,心里象钢刀挖戳。她到娘热山沟找,没有;到色拉寺找,没有;跑遍了拉萨全城,也没有。于是,她沿着拉萨河两岸呼喊,在荒山野岭中到处寻找。她一边奔走,一边呼叫着唐白群则的名字,别说有血有肉的人听了难过,就是无血无肉的石头也落泪伤心。就这样,她找了一天又一天,找了一月又一月,找了一年又一年,她美丽的脸庞憔悴了,她明亮的眼睛呆滞了,她苗条的身子佝偻了,可是,她还是天天找,月月找,年年找……到后来,白宗姑娘自己也失踪了。

有人说是投了拉萨河,有人说是成了疯子,有人说她爬上了高高的山崖,天天朝娘热地方盼望,最后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一块崖石。

讲述:贡嘎县朗结雪公社岗卓 日喀则城关镇尼玛彭多

执笔:廖东凡 次仁多吉 次仁卓嘎 收集翻译整理

附记:这个故事,原名”娘热·唐白群则和札那·扎姆白宗“,主要在拉萨、日喀则、山南一带流传。拉萨北郊的娘热山沟,有唐白群则庙,过去香火还挺旺盛。白宗姑娘死后,化为一块崖石,这块崖石现在还在,当地传说她成了崖神。

岗卓和尼玛彭多讲述的,也有几个不同之处。例如尼玛彭多说七个喇嘛,都是白宗弄得还了俗;岗卓说白宗只和唐白群则一人相好过。尼玛彭多讲到两人结婚就完了,岗卓讲的则有唐白被杀,白宗成了崖神,他们的儿子到十三岁的时候,从祖母家里拿出一把九刃刀,利用施茶的机会,杀了这几个大喇嘛,为父毋双亲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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