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子穆克是一个仅有三四英尺高、身体瘦小、脑袋肥大的老人,他孤身一人住在一所大房子里,每个月只出一次门。
小矮子穆克原名穆克拉。因为儿子身材矮小,他的父亲尼克亚感到十分羞愧,听凭儿子糊里糊涂地长大。所以,直到十六岁时,小矮子穆克还像一个滑稽可笑的孩子。父亲摔死后,小矮子穆克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由于父亲生前欠了一大笔债,这些狠心的债主为了得到穆克家的房产,把穆克赶出了家门。穆克把父亲那把长长的镂花剑插在腰带上,拿了一根小拐杖,就出门流浪了。由于身材短小,穆克一身大头巾、宽腰带、肥裤子和蓝外套的装扮,看起来十分可笑。
起初,小矮子穆克心里并不十分难过,以为幸福会近在咫尺。如果他看到地上的瓷片,他相信瓷片会变成美丽的钻石。如果他看到清真寺的圆顶和一片湖水,会以为来到了仙境。可是,他走了两天,当精疲力竭、饥肠辘辘的时候,一切幻象终于消失了。野果成了他唯一的食物,坚硬的大地则是他过夜的床铺。
第三天早晨,小矮子穆克来到了一座大城市。让他十分失望的是,他穿过了几条街,竟没有一个店铺向他敞开大门,也没有一个人招呼他吃点东西或喝口水。后来,楼上的一扇窗子被推开了,一个老太婆探出身子,招呼她家的猫和狗到屋里进食。“自己能不能分享她家为猫狗准备的稀饭呢?”小矮子穆克心想,他鼓起勇气走进了老太婆的屋子。
得知穆克的想法后,老太婆怪声地大笑起来。她说:“我煮东西只给猫儿狗儿吃,从不给他人吃!”小矮子穆克恳求老太婆可怜他,给他一顿猫狗的稀饭吃吃。最后,老太婆终于答应了他的要求。可待小矮子穆克吃饱后,老太婆对他说;“你与其四处流浪,不如留在我这儿干活吧,我会给你饱饭吃的。”
起初,穆克觉得活儿也不多,还有饱饭吃,心情还不错。可时间一长,穆克便觉得寂寞起来。而且,那些猫狗常常满屋子乱窜,把东西搞得乱七八糟,甚至把许多漂亮的器具都给撞破了。老太婆看到屋里一片狼藉,把原因全归到穆克身上。因为她更相信她那些“纯洁无邪”的猫和狗。
小矮子穆克决心离开老太婆家,到别处寻找幸福。一天,趁老太婆出门后,小矮子穆克偷偷溜进了她的一个小房间,看到了一些旧衣服和奇形怪状的器具。于是,穆克拿起一个雕着美丽花纹的水晶瓶子,翻来覆去地细看。一不小心,瓶盖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小矮子穆克吓坏了,傻傻地站了好一会儿。“看来,自己非逃走不可了!”可他想在逃走前,拿几件老太婆的东西,冲抵老太婆欠他的工钱。他换上屋内的一双大拖鞋,拿起墙角的一根狮头拐杖,带上自己的物品,飞快地跑出了大门。一路上,他不停地跑啊,跑啊,累得几乎要垮了,但他的两条腿却停不下来,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着他向前。直到他像吆喝马一样“吁,吁,停!”时,他的双腿才停了下来。他发现,是他穿的老太婆的这双拖鞋在作怪。
得到这双疾步如飞的拖鞋,小矮子穆克高兴极了。由于劳累,穆克在路边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他感觉一只小狗在梦里告诉他:只要站在鞋跟上转三圈,你想去哪儿就能飞到哪儿。用你手中的那根拐杖,你还能够找到埋在地下的金银财宝。
小矮子穆克从梦里醒来后,觉得奇怪,决定马上试一下。一开始,穆克跌倒了好几次,把鼻子都摔出血来了。直到最后一次,他才感觉自己飞了起来。他想,要是把我带到大城市里就好了。果然,拖鞋带着他飞上天空,穿过云层,来到了一个大城市的市场上。
现在,小矮子穆克开始认真地考虑挣钱养活自己了。他有一根小拐杖,能给他指出埋藏的财宝,但他到哪儿去找埋藏金银的地方呢?最后他决定,还是先靠自己这双跑得飞快的脚来谋生。于是,他找到国王的宫监,请求到王宫做个普通的飞毛腿。
听到小矮子穆克的请求,宫监瞪大了眼睛,呵斥他道:“你的脚还不到一拃长,怎么能当国王的飞毛腿?快给我滚开!”可小矮子穆克并不害怕,提出愿意和宫内跑得最快的飞毛腿进行比赛。宫监觉得十分可笑,勉强答应了他的要求,并把这件事报告了国王。
国王是个喜欢寻开心的人,听说小矮子想当飞毛腿,感到十分新鲜。他吩咐宫监把看台准备好,招呼宫里所有的人都来观看比赛。比赛开始了。当小矮子穆克一亮相,看台上便想起了哄笑声和尖叫声。可是,小矮子穆克一点也不发慌,和他的对手,一名最出色的国王的飞毛腿展开了比赛。
起初,国王的飞毛腿遥遥领先,但穆克穿着他的飞鞋很快就追了上去,并超过对手到达了终点。看台上,国王和观众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儿,他们才齐声喝起彩来。国王马上决定,任命小矮子穆克为自己的贴身信使,每年给他一百金币的俸禄,并允许他和自己的一品内侍同桌用餐。后来,国王还让他为自己传送最机密的文件。
国王的其他侍从看到穆克受宠,心里十分妒忌。他们常常在国王面前说穆克的坏话,想把他挤走。但国王不仅不为所惑,还把他提升为御用机密信使长。
穆克也觉察到一些人的阴谋活动,但他不但不想报复,反而想通过什么办法使他们喜欢上自己。他听说国王的父亲在敌人入侵时,曾把许多财宝埋藏起来,但他没来得及把藏宝的地方告诉儿子就死了。此后,穆克总是带着他的小拐杖,在王宫里巡查,希望有朝一日发现老国王埋藏金子的地方。
一天傍晚,他来到御花园内一个偏僻的角落,突然感到手里的小拐杖颤动起来。他悄悄地找来一把铁锹,不停地挖了起来。大概挖了两个小时,约两三尺深后,他发现了一个装满金币的大罐子。他把金币塞在裤兜和腰带里,还包了一大包,偷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他把金币慷慨地送给别人,希望和和宫廷其他人成为朋友,和睦相处。可没想到,他的做法不仅没有得到回报,反而招徕其他侍从更深的妒忌。他们诬告穆克偷了国王的金币。
国王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暗中派人监视穆克的行动。当小矮子穆克把金币送光,第二次到宝藏中取金币时,被司库及其所带的警卫抓住了。虽然穆克申辩金币是他在花园里发现的,但还是被国王认为是撒谎,并被带上紧紧的镣铐,关进牢里。金币则被没收交给司库后送回国库。
小矮子穆克蹲在牢里,悲伤地思忖起来。他明白,偷国库的钱是要被判处死刑的,但是他不愿轻易把小拐杖的秘密告诉国王,担心拐杖和拖鞋会被国王霸占。“但命都不在了,留下拖鞋和拐杖又有什么用呢?”小矮子穆克决定用拐杖和拖鞋来换回自己的性命。第二天,他的死刑被宣布后,他向国王私下吐露了这个秘密。
起初,国王不相信他的话,小矮子穆克提出当面来试给他看。果然,小矮子穆克又用他的小拐杖找到了国王派人偷偷埋下的金币。国王决定亲自试一试。他把拖鞋穿上后,在花园里就像发疯似地跑了起来,想停也停不下来,直到最后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醒来后,国王对小矮子穆克大发雷霆,命令他在12小时内离开他的国家,并把他的拖鞋和拐杖扣了下来。这样,小矮子穆克只得又像以前一样流浪了。他越过边境,来到一座有茂密的森林,清澈溪流和高大无花果树的地方,找了一片柔软的草地躺了下来。想到此前的遭遇,他非常悲痛,决定在这儿等死。可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又觉得饿死可真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于是,他希望能找点东西吃。抬起头,他猛地发现头顶上有很多熟透了的无花果,于是摘了几颗下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吃完后,他来到下面的溪水边,想解解渴。他往水里一照,突然发现头上竟长出两只直挺挺的大耳朵和一个粗粗的长鼻子。小矮子穆克十分惶恐,但又找不出什么原因。当他吃到第二颗无花果后,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耳朵又恢复了原状。他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缘故。
看到无花果有这样的功能,小矮子穆克决定利用无花果重新找回自己的幸福。他从树上摘下许多无花果,化妆后返回了城里。由于当时果子一般还未成熟,国王的厨师长为了做御膳,总是到宫门口采购这类珍稀的果品。于是,小矮子穆克把一篮无花果卖给了厨师长,自己则马上离开了。
看到鲜艳诱人的无花果,国王和宫廷的人十分激动,纷纷拿起来品尝。可当他们一吃完,他们的耳朵就变得像驴耳朵一样长,长鼻子还一直拖到下巴底下。可以想象,宫中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啊!国王马上派人去找全城的医生,开了各种药丸和合剂,可根本治不了这些驴耳朵和长鼻子。有个王子甚至割掉了长耳朵,但很快又重新长了出来。
一段时间后,穆克认为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他买来一套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外国医生,从第二棵树上摘下一些无花果,来到了王宫。起初,谁都不相信他真能治病,但看到一个王子吃了他带来的无花果后,耳朵和鼻子恢复了原状,便都抢着要这位“外国医生”治疗。国王还拉住他的手,把他领进了自己的寝宫,提出只要治好他的病,寝宫里的东西他可以随便拿!
小矮子穆克一进寝宫,马上看见了他的拖鞋和拐杖。他走到拖鞋跟前,赶紧把脚套进鞋子里,然后抓起小拐杖,扯下了假胡子。一看是小矮子穆克,国王顿时惊呆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国王!我忠诚地为你服务,你却不知好歹。”穆克说,“你就留着这副丑相到老吧,这是你应受的惩罚。”说完,穆克站在鞋跟上旋转起来,很快地飞走了。
从此以后,小矮子穆克就住在我们这座城市里,过着富裕的生活。但他从不与人往来,因为他看不起世人。他从世事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变得聪明起来。虽然他的外表有些古怪,但是他是值得你尊敬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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