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开着老式吉普从市区逃往乡下的庄园,一路的颠簸把他折腾得够呛。他的心情就像这鬼天气一样,沉沉的。离目的地还有三十多里远,这辆三天两头就欠修理的破车终于抛锚了。李扬气急败坏地踢了两脚:“真该死。”
他从车上拿出装有六万元钱的包裹后,狠狠地摔了一下车门:“贱命,和阿春一样的贱,那我就让你随她一起到天国去吧,兴许她会在那里再买一个更好的庄园。”他掏出了打火机。
吉普燃起熊熊的烈火,在一声爆炸中,一切都毁灭了。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阿春的灵魂就像这殆尽的火焰一样熄灭了,永远地熄灭了。
一
李扬是爱阿春的,他更爱她的这个庄园。这是她用身子换来的,她在夜总会是有名的妓女,因为她风骚,因为她漂亮。
刚认识阿春的时候也是李扬出狱的第一天,是在一家很有名的夜总会。李扬的眼睛就像刀子一样剥落着她那少之又少的衣服,她每寸白皙的皮肤都会让他嗓子发干。
他尾随着阿春来到了卫生间,把她吓了一大跳:“先生,你要干吗?这可是女卫生间。”
“我知道,你也知道我想要干什么。”李扬看到写有“正在卫生处理中,请稍等片刻”的工作牌挂在外面,插死门,向前逼近。
“先生,我收费可是很贵的。”阿春一手叉腰一手摆出拿钱的姿势,这千锤百炼的动作很优雅。
“我没有钱,我刚从监狱出来。”李扬死死地盯着她一起一伏的胸脯,咽了几口唾液。
“你再靠近,我就喊人了。”阿春向后躲开他伸出的双手。
“你喊吧,你不怕死就喊吧。”李扬两只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阿春两眼一闭,心想,只是劫色又不是劫财,损失不了多少。
李扬见阿春屈服了,反而没有了兴趣,他放开了两只手,说:“没有意思,改天再找你,给我留个电话总可以吧。”
“可以。”阿春觉得莫名其妙,掏出了名片。
“阿春,你叫我李扬好了。宝贝,我会找你的。”他吻了一下名片,一甩门走了。
二
疲惫不堪的阿春回到家,刚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雪茄的味道。她开灯一看,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只见李扬坐在电脑一旁的椅子上抽着烟慢慢地转过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你怎么开的门?”
李扬弹掉烟灰,说道:“你大概没有想到我这么快就会来找你吧。”
阿春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照着镜子卸妆。“你既然来了,我也不会赶你出去,但是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我们只认钱不认人。要是没钱,请您到外面帮我把门关上,我要洗澡了。”
“钱就在床上,要多少自己拿。”李扬用嘴狠狠地吹了一下烟头。
这时,阿春才看到床上有一叠叠的钞票,把它揽到怀里,兴奋地直蹦:“这些是不是全是我的了?”
庄园猎手(2)
“当然,不过……要看你的表现,你要是表现得让我心满意足,这些全是你的。要是让我败兴,你一分钱也得不到。”李扬摸着下颌的胡子茬,十分得意。
以后,李扬就买了一辆破旧的吉普,他每天夜出早归,过几天就会带回一大笔钱来。阿春也不知道是喜欢他的钱还是他的本事,反正爱上了李扬。
阿春害怕李扬不是真心喜欢她,等玩腻了,就会像扔个烟头一样把她给丢掉。毕竟漂亮女人太多了。
“亲爱的,你会不会背着我喜欢别的女人?”阿春搂着他的脖子,吃醋是女人的天性,撒娇那是本事。
“宝贝,不会的。我对你是一片真心,要不然我不会把上千万的存单放在你的保险柜里。但你对我是不是真心呢?”李扬点上一支烟,吐了个烟圈,“你混了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可你就从没有告诉过我,足以说明你对我没有真心。”
“亲爱的,我没有多少现金,就只有六万元。我用大部分钱在乡下买了一个庄园,准备老了以后我们去住。”
“你有一个庄园?”李扬有些吃惊,“我不信,除非你拿出凭证。”
阿春从保险柜里取出庄园的契约,李扬一看这个庄园价值一千多万,忙说:“宝贝,我相信你了,你把我放在你那的存单收好,过几天我们就一起回乡下,把庄园建成一个美丽的小天堂,好不好?”
“亲爱的,我听你的。”阿春亲了一口李扬。当一个女人真的喜欢上一个男人,她便没有了脑容量。此时她已经没有了防备之心,把一切全托付给这个刚出狱不久的李扬。
三
无聊的阿春打开好久没有动过的电视,一则重播的新闻引起了阿春的警觉:这个专门残杀有钱妓女的凶手,总是在得手后把女人杀掉,卷走她所有的财产。他杀人的手段极其特别,总是在亲热的时候,用枕头捂住对方,让人窒息而死,然后再放一把火,毁灭一切罪证。
阿春想到了夜出早归的李扬,他一出狱便出现了杀人恶魔,这未免太巧了吧?她后悔不该告诉他庄园的事。
她看了看床上的大枕头,趁着他在洗澡,连忙收起来放迸了衣柜,又把六万块钱从保险柜里拿出来藏在一只靴子里,庄园的契约叠好后放在电视遥控器里,然后换了一个频道,心事重重地看着。
李扬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滴,坐在床边。“亲爱的,想我了吗?”他亲了一口阿春。她感觉到这个吻特恐怖,向后退了退。
“亲爱的,枕头呢?你放在哪儿了?”阿春却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视,两手环抱着双膝。
李扬看到她瑟瑟发抖的样子,心头一震。“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会就变成这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着,李扬从衣柜里拿出枕头往床上一扔,他知道也就这里能放得下枕头。
“你是不是想要杀我?我知道你就是那个专门猎杀女人的凶手。”阿春的眼睛里显出十分惊愕的目光,“我知道你是为钱而来的,我把我的六万块钱给你,求你放过我吧。看在这些天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你就放过我吧。”
浴巾从李扬的手中滑落,刚被擦得半干的头发让他的脸更加狰狞。“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扬的脑子飞速地转着,“我本来不想杀你,可是你既然知道了,纸是再也包住火了。”他像恶神般准备动手了。
阿春摇着头.已是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已无济于事。“李扬,你要的我都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求你了,我绝对不会报案,真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报案!你懂吗?我再也不相信女人的这一套,这是我用了五年时间换来的教训。”
以前,李扬就是用同样的手法,骗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妓女娜娜,他知道这种人光认钱,就伪造了一张一千多万元的存单,那女人真是见钱眼开,当她发现存单是假的,就和李扬吵了起来,他想杀了她一走了之。见娜娜吓得那副可怜样,就信了她的话,只拿了她的钱财,这也是他杀了六个人之后,唯一没有杀的一个人。可她真的报案了,让他坐了五年的牢,幸好那六个妓女的死亡警方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李扬每次作案后,他会把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所以,警方也束手无策,只能以侵占他人财产罪判了他五年。李扬发过誓,等出来的时候,一定找她报仇。
庄园猎手(3)
当李扬出现在娜娜面前的时候,她惊呆了,她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她愿意拿出一部分钱作一次性了断,李扬给阿春所用的花销就是这些钱。
四
现在阿春知道了这一切,就必须杀掉她,要不然就不会得到那座庄园。自从他知道了阿春这么的富有,他就起了贪心,想占有她的一切,本来是想在庄园里杀掉她,以便于毁尸灭迹。
“你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庄园和金钱,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李扬真的动手了,他把阿春按在床上,脱去了她的衣物。
阿春无助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她知道现在的挣扎只能带来更大的痛苦。没有多久,她在李扬越压越紧的枕头下,停止了呼吸……
李扬很快就从靴子中找出了六万元钱,他贪婪地亲了一下,又从电视遥控器里找出了庄园的契约。
李扬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把钥匙,他知道只有它才能打开庄园的门。又拿起那张巨额存单,用火机点燃了它,并把屋子里的窗帘引着。李扬关上房门,快速地跳上吉普,向着乡下的庄园逃去,没有想到这辆该死的破车这么不争气,还没有到就抛锚了。
李扬对这条路比较熟悉,他晚上已经跑了无数次了,他买这辆吉普就是为了方便跑乡下的土路。
其实第一次在阿春家中的时候,他就翻了个遍,别忘记李扬本身就是一个贼,开各种锁是他的强项,当时就发现了保险柜中那张契约和现金。
天渐渐黑了,李扬提着一只箱子来到了庄园。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庄园大门,来到一座别墅后面的一口枯井里藏好箱子,然后来到别墅前,麻利地开启了门锁,推门而入。
李扬拉亮了大厅的灯,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警察老马又见到了“老朋友”,非常开心:“李扬,你好啊,我们可等你多时了。” 李扬的反应特别敏捷,他掉头就向外跑,没想到又有几支枪把他顶了回来。
“别开枪,别开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举着两只手,来到老马面前。
老马提了提腰带,十分得意,他围着李扬转了一圈,笑道:“哈哈,没有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你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我慢慢地告诉你。”他拍了拍李扬的肩膀,“来人,先把他铐起来,我再给他讲故事。”
五
早在五年以前,本市连续发生了几起杀人案,罪犯只对年轻漂亮有钱的妓女下手,其中就有阿春的妹妹。她们都是死在自己的房子里,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负责这起棘手案子的是警察老马,他对此束手无策。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他接到了娜娜的报案,根据案情,可以判断这几起案子是李扬所为,但是苦于无证无据,只有按财产非法占有罪量刑。
自从李扬被判刑后,这样的谋杀案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更证明了老马的判断。
短短的五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失去亲人的阿春和家人却一直沉浸在悲愤之中,难以自拔。当她听说李扬就要放出来,逍遥法外时,阿春找到老马,说愿意以身做诱饵,引罪犯上钩。
可老马认为这样做太危险,没有同意。他相信李扬只要出来就会找娜娜报仇的,没承想他们自行用金钱解决了这场仇恨。这是让老马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下子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李扬一听这话,禁不住打量起老马来。
“怎么这样看着我?想知道以后的故事,你就竖起耳朵慢慢地听。后来,我就接受了阿春的建议,一直派人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李扬听后大笑,认为阿春已是死无对证。为什么不在现场抓他?为什么不救她一命?
李扬毫无惧色,他认为这一切不可能发生。“你们别唬我了,我又不是刚断奶的孩子,你们有什么证据抓我?” “我就是最好的证据!”阿春从一旁的门里走出来,眼睛直直地瞪着他。李扬指着她向后退了一大步,使劲闭了一下眼睛,想清楚地看看是不是刚才眼花了。“你、你……是人还是鬼?你不是死了吗?”
阿春拿出一小瓶药水,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喝了它只会让人暂时停止呼吸的一种药。我在你动手之前,就已经喝了它,你这个蠢驴!”
李扬冷笑一声,这一点又说明什么呢?“你们少跟我来这一套,你们要知道法律讲的是证据!”
庄园猎手(4)
这时,几名警察抬着一只箱子进来。李扬一看,傻了眼,这不就是他藏在枯井里的东西吗?
老马更得意了,不住地点着头。“你不是要证据吗,这个行不行?现在你知道我们当时为什么不当场抓你的原因了吧。我要是当场抓了你,还能找到这些东西吗?”他挺着大肚子,在屋里走来走去,一挥手,“来人,给我把箱子打开。”
人们打开箱子一看,里面全是他以前杀人所得的金钱和各种首饰,其中还有刚放进去的庄园契约和六万元钱。
阿春看到一条粗大的桃心项链,打开一看,里面竟有她和全家人的微型照片,人虽然看不那么清楚,但它确实是妹妹的遗物,阿春抱着它就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李扬见他的所作所为都已败露,冲着老马赞许道:“马警官,还是你高明,我服了,我愿认罪。”
老马摇着头,成竹在胸:“这个案子还没有完,你还有一个同犯。”
“你胡说,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干的,哪来的同犯?”李扬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老马的话。
“你别急,过一会,她就会不请自来。”老马吩咐所有的人全部都藏到其他房间,又对手下的人耳语了几句,大家都准备着看一出好戏。
六
没有多久来了一辆出租车,载着一个罩着头纱的女人,她借着昏暗的灯光朝着庄园走来。
她胆怯地喊了几声:“李扬?李扬?你在吗?”
她推开虚掩的门,看到李扬正在举着一瓶酒喝着,眼睛一直盯着黑黝黝的窗外,连她的到来也忘记了,看来他是兴奋过头了。
她从后面抱着他的腰,紧紧地,就像害怕失去一样:“李扬,没有想到我们真的拥有了庄园,拥有了千百万的资产。我们以后再也不去做杀人犯法的事了,我整天提心吊胆的。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可以在这儿安心地生活,我给你多生几个孩子,你说好不好?”
李扬只顾着“咕咚咕咚”地喝酒,那女人更加抱紧了他:“你喝吧,喝个够!我以后再也用不着给你收集信息了,你也不用丢下我去陪那些女人。谁让她们赚的钱比我们多,为什么她们总有好运,现在好运也该轮到我们了。”
这个女人有着说不完的话,仿佛有太多的委屈:“你知道吗?你去坐了五年牢,我就苦苦等了你五年。可是你一出狱就泡到了一个大户,你找我要钱的时候,我怕你真的跟着那个女人跑了,不再要我了,我好痛苦,要不是你向我保证做完这一票,弄下这个庄园就洗手不做了,我早就崩溃了。”
原来李扬坐牢也只不过是为了躲避法律的制裁,才制造了这个苦肉计。
这个女人的喋喋不休,供述了他们的一切罪行。当她感觉到这个李扬有些不对劲时,一切都晚了。她指着面前的人说:“你是谁?”
这时,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当她看到戴着手铐的李扬时,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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