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媳妇
那时金嫣红十六岁。
十六岁的女孩子是灌满浆的玉米粒,圆润润,晶莹透亮,咬开一看,里面一兜水啊!鲜嫩,脆生生,甜丝丝的。金嫣红身材窈窕,腰肢扭得也好,标准的美人胚子,让人看见了就想咬一口!
金嫣红是鹿鸣镇刘仙芝未过门的儿媳妇。刘仙芝在鹿鸣镇开了个百货门市部,名字就叫“刘仙芝百货门市部”。刘仙芝儿子叫杨新辉,很腼腆,见人说话面带笑,没有男孩子的大嗓门和粗野,像个大闺女。金嫣红说话慢声细语,蚊蝇哼哼一般。人们都说这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金嫣红和杨新辉订亲时,杨新辉高中刚毕业,学习成绩一般,没能金榜题名。家里人说再复习也没有什么意义,就结束了学生生涯。他爹在外面做生意,他跟着爹跑。平常日子,总是刘仙芝一个人在家打理。和金嫣红订亲后,刘仙芝说既然是自己的儿媳了,就来帮忙吧。金嫣红在家闲着也没有事做,正打算进城找活干呢,就理所当然地来了。
金嫣红家在鹿鸣镇西边柳水河村,颍河边上,距离鹿鸣镇五里地。金嫣红白天在这里营业,晚上回柳水河。后来,刘仙芝说每天来回跑着不方便,想让金嫣红住在刘仙芝那里。金嫣红父母琢磨着反正早晚都是人家的人,住就住吧。金嫣红就提前人住到刘仙芝家了。
暮春后下了一场雨。雨后的阳光格外灿烂,空气也清新。金嫣红在门市部里忙活了一阵子,没有顾客了,阳光便闯进来,呼喊她。不出去和阳光亲热一会儿,实在有违阳光的盛情。她满面含笑,要出去看看雨后的阳光。
金嫣红身材修长,胸脯发育得咄咄逼人。那天她穿了一件大红毛衣,站在雨后的大街上就像一棵熟透了的红高粱,格外扎人的眼。
村里无赖张鼬姘在城里住了好些天,那天回来了,纠集一群爹娘管不了的狼娃子们在街上撒欢儿,看见了金嫣红。张鼬姘惊叫道:“谁家的妹子这么漂亮!”有人就说是刘仙芝的儿媳妇。张鼬姘咽下一口唾沫,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有人调侃说:“你能搞到手?”张鼬姘再咽下一口唾沫,说:“小看我不是?谁敢打赌?”狼娃子们嗷嗷叫着起哄。金嫣红听见这话,扭头回了门市部。
金嫣红人还没坐稳,刘仙芝从外面回来了,一身的阳光。金嫣红发现她怀里抱着个瓷瓶——下面一个葫芦肚子,上面是高高的脖颈,像女人那一抹粉颈,挺拔修长,落落大方;通体为淡淡的青色,上面密布着点点枣红色的斑纹,恍若深秋旷野里成熟了的柿子,意境幽远,趣味盎然。
刘仙芝把那个瓶子放到柜子上,说:“这是淑女瓶,是我朋友送的。”钧镇那家钧窑厂的女老板和刘仙芝是好朋友,那天,老板看到金嫣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失口吟诵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句来,赞扬刘仙芝有眼力,她儿子好福气。今天刘仙芝去她那儿,她就送了这个瓶子给她。
金嫣红想起那天的事,不由脸红了。
第二天上午,金嫣红正在营业,张鼬姘来了,“拿一盒帝豪烟。”张鼬姘色迷迷地嬉笑着,盯着金嫣红,眼睛里火苗要蹿出来,恨不得喷到金嫣红脸上。金嫣红对他很反感,随手拿了一盒烟丢在柜台上,什么话也不说,眼睛看着门外。张鼬姘没有拿烟,鼻子哼起来,说:“噫,你咋这样儿?这是对顾客的态度?顾客是上帝啊!”金嫣红也不吭声,借故走到一旁,随手拿起一本书胡乱翻起来。
张鼬蛢一见,心里的火苗往上一蹿,高声叫喊:“老板娘,老板娘!”刘仙芝在后面洗衣服,听到喊声跑过来,看是张鼬姘,忙赔上笑脸。宁可得罪十个君子不可得罪一个小人。张鼬姘不只是小人,还是赖皮。“哟,这不是鼬蛢,有事?”
张鼬姘叫嚣道:“这个妮儿服务态度太差劲,把她辞了吧。顾客是上帝,对顾客冷冰冰的,影响你的生意!”
淑女瓶(2)
淑女瓶(3)
一阵响动,那个人起身到外面,拉开了车门。张鼬蛢到金嫣红身边,说:“你不在鹿鸣镇干了?”金嫣红抬一下头,没有说话。张鼬姘突然伸出右胳膊拐着金嫣红的腰,那个人上来抬着金嫣红的腿就走。金嫣红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弄到了车上。哐当一声,关上车门,一路飞奔。张家在城里买了几套房子,张鼬姘把金嫣红拉到城里的房子里,强奸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媳妇!”张鼬姘提上裤子得意地说。
金嫣红父母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吆喝出去丢人啊!”金嫣红爸仰脸看着天,报案也白搭,张鼬姘的名声那是顶风臭八百里啊,枪毙不了,出来后还不和出过国留过学一样,更加嚣张。这么想,便觉得还是大事化小为好,闺女一辈子的事情。
就这样,金嫣红成了张鼬姘的媳妇。
警察出示了他们祝贺的证件:拘捕证
金嫣红和张鼬蛢住在了城里。
金嫣红在乡里初中上的学,毕业后就下学了。她是个腼腆的孩子,很少进城,从来没有想过将来会成为城里人。现在却成了城里人,真是有点天方夜谭的味道!住的是楼房,还有一辆很破的昌河面包车。再破也是车!这一切都是金嫣红过去没有想过的,也是不敢想的。她爸妈曾经来这里看过,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满意,闺女算是上错花轿嫁对家吧!人啊,这一辈子谁也不知道自己走向何方——都是为了一张嘴,有口饭吃,喂饱肚子,穿上像样的衣服,在人前显身扬名!
金嫣红一直高兴不起来。张鼬蛢结识的都是些游手好闲、打打杀杀的人,每天和这些人一起,不是喝酒就是打架。晚上有时很晚才回家,白天又不见人的影子。金嫣红说:“你就不能呆在家?”张鼬蛢一听就火了,吼道:“老子要你管!”
金嫣红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骂,心里直想哭,“为啥骂我?”张鼬姘血红着眼睛,吼道:“老子就是骂你了,咋着?我的事情以后少插嘴!”金嫣红长这么大一直是温柔柔的,见人说话面带笑,没有被爹娘骂过,也没有被老师批评过,咋就被这个还不是自己男人的男人骂呢?有人说过,男人结婚前是孙子,对女人百依百顺;结了婚是儿子,学会顶嘴了;结婚后是老爷,开始发号施令了。对于金嫣红来说,张鼬蛢始终都是强盗!
金嫣红和张鼬姘的婚期定在农历七月初九。
张新圈在鹿鸣镇是个人物,他儿子结婚是不能含糊的,便包下了白云悠悠酒店。
七月初八晚上,金嫣红在嫦娥奔月婚纱摄影城化过妆,坐车回到柳水河。第二天等待新郎官的到来。柳水河的大街上早就站满了人,像迎接皇帝巡幸一般。人们更多的是想看看这个传奇式的新郎。在柳水河村的历史上,在柳水河方圆左右村子的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人们引以为稀奇。
张鼬蛢的小车到了金嫣红家门口,人们这才发现,“这兔孙咋看像一块酱肉啊!”有人接口说:“小姐生的!”
金嫣红被拉到了白云悠悠大酒店。在人们的等待中,婚礼开始进行。关键时候出现了精彩的一幕,几个警察进来,还有人以为是送贺礼的。警察出示了他们祝贺的证件:拘捕证。张鼬蛢涉嫌强奸,被带走了。就像摄影师在摁键的瞬间,出现了故障,一张原本美好的照片成了缺憾!
金嫣红昏过去了!人们千呼万唤方才醒转过来。三天后,金嫣红回了娘家。这个消息不亚于当初她被强奸,其轰动效应绵延十多年而绕梁不绝!柳水河那个小村子沸腾了。金嫣红爸妈几乎没法在街上走路!
金嫣红没有去探望张鼬姘。金嫣红后来生下一个男孩子,公爹张新圈为她请了保姆。保姆来时没有带铺盖和洗刷用品,一切用品都由张新圈准备。保姆有个爱好:烧香!县城东街有个城隍庙,保姆每月初一、十五都去那里烧香,这是张新圈特批的,谁都不能阻挠。保姆去烧香金嫣红也跟着去过,保姆烧香时样子很是虔诚。保姆很勤快,照看孩子,洗衣服,上街买菜样样抢着干。这让金嫣红又很高兴。金嫣红和她聊天,问她是哪个乡的人,保姆说她是外地人。金嫣红听她口音却是本地人。不管是哪里人吧,她对这个孩子却是很上心。她还劝金嫣红去监狱看张鼬姘,金嫣红不去,她就自己去了。她说:“年轻啊,四十岁以后都老实了!”
淑女瓶(4)
一年后,张新圈花钱买通关节为张鼬姘办了取保候审。出了狱的张鼬姘几乎就没有停歇,当天晚上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就摆下酒席为他接风,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才被搀回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大呼小叫。保姆忙去倒了水端过来,让金嫣红递过去。金嫣红递过去,张鼬蛢没有端好,茶杯掉地上摔碎了。张鼬蛢勃然大怒,叫骂着要打金嫣红。跟来的人忙上前去拉劝。张鼬蛢由于酒精的作用,头重脚轻,跌倒地上,被人们抬起来,瘫倒床上。
这些人走后,金嫣红要清扫地上的脏物,保姆忙接过去清扫。保姆清扫着地,满面赔笑地看着金嫣红,说:“别和他一般见识啊,喝醉的人,啥都不知道啊。”
金嫣红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现在遇到这么一个人,真是没有办法。多亏保姆,能够体贴金嫣红,能够为金嫣红说宽心话。保姆让金燕红的生活丰富起来,活跃起来。金嫣红也有了欢乐。
要在解放前,该叫我“少爷”才对
张鼬姘不是喝酒就是打架,就像吃饭一样,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有时是他打着别人,有时是人家打着他。这里说的“打”,包含着用刀砍,棍棒打。金嫣红觉得这样的日子如同在刀尖上过似的,每一天都不容易。金嫣红总是想回娘家,娘家的条件不如城里,但那里安全,安静。那天,金嫣红回了柳水河。保姆没有跟着走,说要伺候张鼬姘。
回到柳水河后,每天由妈照看着孩子,她可以到街上和一群兄弟姐妹们玩玩麻将。柳水河村后面是颍河,这里地势低凹,一条石板桥横过去,就是另一个村子。河里种满了柳树,小时候每到春天,她都来这里掐柳枝吹横笛。她还和妈一起来河里洗衣服。现在她又回到了柳水河村,又到河里洗衣服。洗着衣服说着笑话,仿佛就是昨天。时光真是如流水啊,眨眼间的事情。
那天,她在河里洗衣服,接到保姆打来的电话,说明天是张鼬蛢的生日,要金嫣红回去。金嫣红恍然大悟,她早把这件事给忘了。保姆便责怪金嫣红,咋能把这事给忘了?金嫣红不仅是忘了他的生日。甚至想忘记他这个人。
金嫣红回家收拾了衣物,等着张鼬姘来接。妈说:“回去后高兴点,别老是冷着脸。”金嫣红是快乐的,她总是以微笑面对人们。可自从进到张鼬姘家之后她的微笑消失了,她忘记了微笑。她在张鼬蛢面前只能是等待训斥,诚惶诚恐,哪里还有微笑可言?妈的提醒让她很为难,她不知道怎样笑!
太阳要落山了,余辉斜射在颍河里,河面上浮动着点点金光。时不时有一辆农用车从村子里奔驰而过,荡起层层烟尘。老太太们抱着孙男孙女们说着笑话。张鼬姘开着车接金嫣红来了。保姆也来了,从金嫣红怀里接过孩子,亲热得好像自己的孙子一样。“哎哟,我的宝宝,想死奶奶了!”保姆把孩子递给张鼬蛢,张鼬蛢抱着孩子亲了亲,咧开蛤蟆嘴,嘎嘎嘎笑几声,又把孩子递给了保姆。保姆又递给金嫣红。金嫣红的爸和妈都出来送,一直送到村口。张鼬蛢摇下车窗,大大咧咧地说:“回去吧!”张鼬姘从来没有叫过金嫣红父母“爸”和“妈”。总是直截了当地说话,干啥啥。尽管这样,金嫣红爸和妈心里也高兴,女婿有车啊,有房子啊,有钱啊。老头子站在一旁笑呵呵的。老太太扒着车窗说:“蛢,开慢点,别吓着孩子!”张鼬姘咧开大嘴笑道:“哎呀,我的儿子我知道!”车已经走很远了,两个老人还站在原地目送着。
张鼬姘的生日摆了两大桌,都是张鼬蛢的狐朋狗友们,让金嫣红心疼得不得了。那天,张鼬姘又喝醉了,金嫣红没有说什么。第二天,张鼬姘难得地没有出去,在家看电视。金嫣红看他高兴,试探着说:“其实没有必要请这么多人,不就是个生日,咱三口人多好!”
张鼬姘瞪她一眼,说:“花你的钱?”
淑女瓶(5)
金嫣红怯怯地说:“浪费啊。”
张鼬蛢骂道:“看看你那熊样!”
金嫣红很委屈地说:“我啥熊样儿?”
张鼬姘鼻子哼哼,说:“窝囊废一个!”金嫣红打了个寒颤,看着张鼬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说话。张鼬姘好像找到了话题,说:“你整天黑着一张脸,是咋着?谁欠你账不还了?就是个小姐,也得给个笑脸。”金嫣红说:“我不是小姐,我是你老婆。”
“嘻,还不如小姐呢!整天脸阴沉着,一点胃口都没有。”
保姆变了脸色,说:“鼬蛢,别这样对待嫣红,嫣红是个多好的女人。”
张鼬姘吼道:“闭上你的臭嘴巴,没有你说话的份。”
保姆有些恼恨,“你咋骂我?”
张鼬姘拍着沙发说:“我就骂你了,咋了?你记着,你是个保姆,我用你就用,不用就滚蛋!”
保姆愤怒了,说:“你咋这样?你爹叫我来的啊!”
张鼬蛢直起身子说:“我爹叫你来,也不是让你管我的!”
“你,你这孩子咋这样儿?”
“‘孩子’是你说的?要在解放前,该叫我‘少爷’才对!”
保姆的脸扭曲了,说:“你太不像话了,我告诉你爹!”
张鼬姘掂起拖鞋扔过去,砸在保姆脸上,“你告诉我爹去吧,去吧!你现在告诉他,你现在就滚蛋!”
“你,天啊!”保姆捂住脸哭起来。
金嫣红忙把保姆拉到另一间屋子里。保姆呜呜地哭起来。金嫣红抱着孩子,站在保姆身边,不知道怎样劝她。看着保姆哭,她心里也很难受。她希望保姆能离开这里,不再受窝囊气。哪里不能干活啊,给谁干活都得管饭啊。保姆却不愿意离开,保姆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接过金嫣红怀里的孩子,亲热起来。“我不生气,他慢慢会改好的!”
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金嫣红出去看,张鼬姘出去了,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金嫣红拉了保姆到客厅,说:“下去转转吧!”保姆抱了孩子,金嫣红跟着下了楼。
小区外面是新修的水泥路,笔直而又宽敞。绿化树把周围打扮得春意盎然。保姆很快就把被砸的事情忘记了,快活地和孩子玩了起来。
别向自己男人头上铲屎,人家笑话
金嫣红觉得自己也应该找个事做,整天闲着心里像长草一样发慌。张新圈的煤矿上她是不去的,在很远的大山里。她去了也没有自己要做的活,还是在城里找个事做,比如卖个水果,或者去服装店,或者去超市里。张鼬蛢听了,狠狠地骂了她一顿,说她老老实实看好孩子就是最重要的事,最大的事。
金嫣红便不再吭声。
在城里没有事干,还是回柳水河吧!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有广阔的田野,有清清的河流,有熟悉的人们。还有鸡子猫狗。河里经常有鹅鸭嘎嘎地叫来游去。
妈高兴得走路都颠颠的。爸慌着去集市上割肉。妈慌着去地里薅菜。说实在的,闺女一直是妈家人的自豪和骄傲。女婿虽说名声不好,可家庭条件好,街上人们议论起闺女家总是用羡慕的眼光和口气,“人家闺女真是有福的命!”老两口嘴上说:“都是人家的,咱还是穷百姓啊。”话是这么说,可从内心讲,老两口心里还是高兴的。村里人背地也议论过去的事情,那些有情有义的如何?人家可是强行驾驶的,看看,不比谁过得好!
金嫣红走在大街上也是人们谈论的主角。金嫣红知道自己内心的苦处,打掉牙自己咽下去。笑容满面地和村里人说话。
这天上午,金嫣红接到保姆打来的电话,张鼬蛢领回家一个女人。张鼬蛢在外面搞女人已经不是什么神秘的事情,正常得如同每天要吃三顿饭一样。他不搞女人才是太阳从西方出来了。金嫣红拨打家里的座机,传来女人的声音,声音很不通畅,被压迫着一样,听出是金嫣红的声音,电话里的声音换成了张鼬姘的。“谁?”张鼬蛢很不客气。
淑女瓶(6)
“我。”金嫣红声音怯怯的;
“谁叫你打电话?狗东西!”啪的一声,挂了。金嫣红怔怔地举着手机,就像举着一根打狗棍,面对汪汪叫着的狗,却不敢打下去。
金嫣红搭车回了城里。保姆在楼下等候,什么也不用说,两个人到楼上。黄鹤一去不见人,空留房间乱糟糟,床上凌乱不堪。陌生女人的气味很浓。
金嫣红不能容忍,想给张鼬姘打电话,她知道一打电话遭到的还是一顿谩骂。谩骂就谩骂吧,事情总得说个清楚明白。在外面随便胡混,哪怕钻进小姐的肚子里再回回炉,也不能领到家里!她拨通了张鼬蛢的手机,里面乱糟糟的。
“喂!”她不客气了。
对方没有回音,挂了。再打,关机!
对,找他妈去!
金嫣红抱起儿子张冰下楼,打面的直奔婆婆的住处。婆婆在院子里和几个老婆婆们说话,见多天没来的媳妇登门,很是喜欢。婆婆抱住孙子,三个人到楼上。
金嫣红没好气地说:“你儿子混人了!”
婆婆好像是看一个怪人,很是不屑一顾,“你咋说这话?男人家在外面混,能不认识一个乒性朋友?”
金嫣红说:“都上床了。”
婆婆更不高兴,懊恼地说:“你按着屁股了?”
金嫣红想不到会是这样,说:“——可是,真的啊!”
婆婆很看不起她,声言厉色地说:“别向自己男人头上铲屎,人家笑话!”
金嫣红怔怔地看着婆婆,不知道该说什么!婆婆改变口气,说:“作为一个女人,要有肚量,别动不动就随便说。”
金嫣红的头懵懵的,觉得天旋地转。她不知道婆婆为什么这样说话。金嫣红抱起孩子,很狼狈地回到了属于她的家。 保姆看着她的脸,料到不会太顺利,说:“这里我也快住不下去了,是我告诉你的,他回来后不会放过我。”
金嫣红知道自己无力保护她,可又不想让她走。保姆走了,自己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不敢怎样你!”
保姆说:“我告诉张新圈,他得给我一个交代!”
张鼬蛢这天回家很早。金嫣红在做晚饭,保姆和张冰在地上玩积木。张鼬姘狠狠地瞪了保姆一眼。保姆装作没有看见他,只管和孩子玩。张鼬蛢到厨房揪着金嫣红的后领子,吆喝:“你去我妈那里告我了?真是找死啊!”
金嫣红正拿着铁锅铲在炒菜,被衣领子勒得说不出话来。锅里的菜在嗞嗞啦啦响。金嫣红说不出话,只能任凭张鼬蛢骂去。金嫣红不说话,张鼬姘越发生气,骂道:“憋死了?为啥不说话,嗯?”金嫣红不能自持,丢掉了炒菜的铲子,铲子掉在地上发出残忍的叫声。保姆抱住孩子过来,不敢说话,在孩子屁股上拧了一下,孩子哇地哭起来。孩子的哭声救了金嫣红。张鼬姘松手了。到保姆跟前,“你找死吧你!”保姆不说话。张鼬姘去抱张冰。锅里的菜已经焦糊了,金嫣红把菜锅端下来,到外面坐沙发上,喘着粗气,不断咳嗽,不断呕吐。
张鼬姘抱着孩子,孩子不让他抱,他把孩子放地上。孩子跑到金嫣红怀里,惊恐地看看张鼬姘。张鼬姘恨恨地骂:“老子就是包小姐养鸟儿了,你怎么着?”
金嫣红说:“咱离婚吧!”
张鼬姘冷笑道:“做梦!你这辈子就是我的女人!”张鼬蛢瞪着保姆,“你在这里干不长了。”保姆不看他,也不说话。“你给我滚!”张鼬姘咆哮道。保姆一句话也不说,嘴角浮动着微笑,好像张鼬蛢不是说她似的。
张鼬姘的手机响了,接了手机,人便出去了。
保姆拉着孩子的小手,说:“我告诉张新圈。唉,还是忍吧!”
淑女瓶(7)
离婚去,谁不去谁不是爹娘养的
孩子上小学了,保姆在这里也没有多大用处了,该走了。保姆却不走,每天拖地,洗衣服,洗孩子的,还洗金嫣红的,也洗张新圈的。和金嫣红一起上街,两个人热热闹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母女俩呢。其实她年龄比金嫣红的妈小得多啊。
转载请注明:中华故事网 www.cn-stor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