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肖邦走进巴黎金碧辉煌的贵族沙龙的时候,正是世界文学史上难得一遇的黄金时代。人们在沙龙里可以看到大作家巴尔扎克、雨果、缪塞、大仲马、司汤达和乔治·桑等人在高谈阔论;可以欣赏大画家安格尔、德拉克洛瓦、鲁索等人的旷世杰作;可以聆听李斯特、罗西尼、门德尔松、舒曼这些大音乐家无与伦比的演奏。他们每个人都是耀眼的明星,而这些明星聚集在一起就像是群星灿烂的天空。
肖邦这个异乡人初来乍到,还不为人知。李斯特的慧眼发现了肖邦的天才,他把肖邦引进了沙龙,也把肖邦介绍给一位女人。想不到,这竟然决定了肖邦后半生的命运。
这一天,肖邦即席弹了许多曲子,他弹得兴高采烈,完全沉浸在乐曲中,把听众也忘记了。当他尽兴地弹完抬起头来,闻到一阵薇奥丽特香水的芬芳,这才发现一双热情的眼睛正凝视着他。这位女性穿得很朴素,她优雅而娴静地坐在钢琴旁边。她并不漂亮,身材矮小,身体已经开始发胖,但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一个高高的哲学家似的前额,给人一股男子气概。
乔治·桑第一眼就对肖邦的气质发生了兴趣。可是,肖邦没有立刻喜欢她,他甚至还对朋友说:“她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女人,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女人,我对此非常怀疑。”
乔治·桑确实是个特殊的女性,她蔑视传统,饮烈酒,抽雪茄,爱骑马,喜欢男装,她骂起人来满口粗言秽语,谈情说爱时却百般柔情。她是一个多情的女人,30多岁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刚刚与诗人缪塞分道扬镳。
乔治·桑对男人了如指掌,她喜欢肖邦,就有办法使肖邦喜欢她。
肖邦有女性气质,他面色苍白,忧郁伤感,身体纤细,体质柔弱,常常由于激动而疲惫不堪。他还不到30岁,但他的天才备受女人的崇拜。两次失恋,使他怀疑女人的情感。他在孤寂中生活,又无法摆脱对爱情的渴望。忧郁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他感到自己的创作力在衰退,思想变得懦弱,想象力变得苍白,灵感开始枯竭。他需要一种强烈的、有活力的爱情来唤醒心底的热情,在他无力的手指中重新注入艺术的生命力。对于命运的忧虑不安和对艺术创造力的忧虑不安,犹如双重的阴影和双重的枷锁,压抑在他的心头。他那干涸的心田,期待着爱情雨露的滋润。
或许还是中国那句老话有道理:女追男,一层纸。在乔治·桑的爱情攻略下,肖邦的感情防线很快全线瓦解,他们相爱了。他们常常在奥特尔区约会。乔治·桑在一幢公寓里租了一个房间,而李斯特和他未来的夫人则租了另一个房间。4个人常常一起用餐,一起出入沙龙。
整个巴黎为之惊讶,善意的劝告和恶意的攻击都无济于事,肖邦和乔治·桑情投意合。肖邦爱上乔治·桑是不可避免的,又是可悲的。他需要这样的女人,这个男子气的女人正是这个女人气的男人必不可少的补充。
朋友都为肖邦高兴,因为爱情不仅使他显得英俊健康,而且令他变得情绪活跃、感觉良好、充满自信。他一扫过去的神情恍惚、忧郁伤感。他的创作才能又获得了非凡的活力。
肖邦来到乔治·桑在诺罕的庄园:这是一个典型的法国乡村,与肖邦的故乡有着完全不同的风味。晚上,从田野的远处传来牧羊人粗犷、奇特的歌声,这些都使肖邦激动不已。作家、诗人和艺术家们常到这儿来做客。肖邦在这里占有两间幽静的房子,一间摆着专门为他买的钢琴、写字台和沙发,一间是恬静的卧室。
肖邦得到无微不至的关怀,这是他一生中最幸福安定的时期,他创作上的全盛时期也终于来到了。如果没有乔治·桑的爱情,如果没有受到她周围那些朋友的影响,他卓越的才华可能达不到很高的艺术境界。在这个时期,他写成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些作品,这是幸福的爱情和平静的生活带给他的。
但是,肖邦又不能平静地工作,他的身体日渐不适,病魔的阴影时时威胁着他,巴黎的音乐活动和社交生活也在吞噬着他的健康。肖邦的生命化成了音乐,他的生命力则在一天天衰退。乔治·桑戏谑地称呼他“亲爱的尸体”。肖邦几次尝到了死亡的滋味,他变得过分敏感,时时充满恐怖的幻想。乔治·桑仍然是生气勃勃,永不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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