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和梁实秋都是中国文化史上的文化名人。只是,这两个人却代表着中国文化的两个截然不同的层次和境界。
鲁迅是中国文化史上一个锋芒毕露的人物,他敏锐的目光时刻在关注着社会和人性最疼痛最真实的地方,这是人们喜爱、佩服鲁迅的所在。
梁实秋是当时流行的散文作家,他的目光所及,多是对柴米油盐酱醋茶充满了小资情调的感悟,深得许多时尚男女的青睐。
人生态度和生活立场的不同,使得鲁迅和梁实秋之间并不和睦,他们曾经有过非常激烈的论战。
当年,梁实秋从美国回来后不久,在北京的《晨报副刊》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卢梭论女子教育》的文章,把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说得一无是处。鲁迅对梁实秋的观点深为不满。一个月后,鲁迅写下了《卢梭与胃口》的杂文,发表在《语丝》周刊上,从而揭开了鲁迅和梁实秋论争的序幕。随着论争的深入,鲁迅对梁实秋的不满迅速由对卢梭的不同看法进入了“人性论”的问题。鲁迅写了《文学和出汗》、《拟豫言》等文章,把梁实秋狠狠嘲弄了一番。要说起来,鲁迅是正确的,因为卢梭是永远值得后人景仰的伟大的思想家。梁实秋出于一己的偏见而攻击卢梭,引起鲁迅的愤慨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鲁迅以横扫千军、所向披靡的如椽大笔,情绪亢奋地和梁实秋争论着。在不太长的时间内,鲁迅写出了一大批关于对人性的思考的文章,有专门针对梁实秋的,也有针对梁实秋确实存在的精神贵族化倾向的,充满了铮铮之气。接下来,对翻译的不同看法又使得鲁迅与梁实秋的矛盾更为深化了。于是,双方都动了肝火。论争的火药味越来越浓。随着论争的不断深入,不同文学思想的争论也越来越明朗化。为此,鲁迅写下了著名的杂文《“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这篇杂文影响深远,多年来被奉为典范之作。,在这篇文章中,鲁迅以形象化的语言、逻辑推理的方式,把“丧家的”用“乏”了的资本家“走狗”的称呼,毫不留情地给了梁实秋。鲁迅写道:“凡走狗,虽或为一个资本家所豢养,其实是属于所有的资本家的,所以它遇见所有的阔人都驯良,遇见所有的穷人都狂吠。不知道谁是它的主子,正是它遇见所有阔人都驯良的原因,也就是属于所有的资本家的证据。即使无人豢养,饿的精瘦,变成野狗了,但还是遇见所有的阔人都驯良,遇见所有的穷人都狂吠的,不过这时它就愈不明白谁是主子了。”不过,高潮实际上也是结束。此后,鲁迅和粱实秋虽然时有论争,但那只是一场激烈大战后的余波了。
对于鲁迅,梁实秋写过一篇
《关于鲁迅》的文章,曾经比较客观地对鲁迅作了评价,也相对中肯地说了他和鲁迅的关系。梁实秋很长寿,在活到老的时候,还有心思来翻翻旧账。鲁迅活的时间太短,梁实秋写了文章,鲁迅却无法自己辩驳。
其实,鲁迅和梁实秋本就不是一类人。梁实秋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而鲁迅却是雷厉风行的战士。梁实秋称得上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文人,鲁迅也是一个真正的文人,只是鲁迅做的事情更多一些。这就是彼此的差别。梁实秋很擅长写作,读他写的文字总让人感到很舒服、很惬意,仿佛天下歌舞升平,一派风雅。读鲁迅的文字却会让人很激愤、很心痛。原来,鲁迅是在教人们怎么去看透社会和人性的本质,怎么去战斗。
就文学才华而言,现代的作家出梁实秋其右者并不多。就做人做事而言,具有鲁迅那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的文人很少。所以,不同的入有不同的选择,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要说起来,梁实秋是一个有福气的人,他遍尝美食,著作等身,得享高寿,老年时还得到年轻美女的爱,而且这爱还有了结果,真是福气不浅。鲁迅却在为了一种美好的理想不断损耗着自己的生命,他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鲁迅是坎坷的,也是崎岖的,更是有棱角的,鲁迅的棱角硌着了别人,也使自己痛苦。梁实秋以惯有的、轻松的幽默态度来做人、行事,时刻都显得和善,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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