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谁是官差
故事发生在清末,东北大山里有个猎户叫老棒子,这天午后,他带着守山犬“山山”正走着,突然,山山回头冲老棒子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箭一般地蹿了出去。
老棒子精神一振,不远处就是他下的一个套,看来是有猎物落网了,他急忙跟了上去。当他看到套上的猎物时,不由得吃了一惊,原来,被粗大绳套倒吊在树上的不是动物,而是一个大活人!
那人三十几岁年纪,衣衫刮蹭得破破烂烂,颧骨上有一片青肿,地下扔着一把闪亮的钢刀,显然是被绳套吊起来时失手掉落的。那人挣扎着抬起涨得通红的脸来,叫道:“老哥,我是县城捕头范昌元,快放我下来。”
老棒子扫了一眼钢刀,一眼看出这种刀做工精致,绝非寻常猎户所用之刀,用这种刀的人,非官即匪。老棒子疑惑地问:“捕头?你怎么跑到山里来了?”
“我在追捕一个盗贼,下山时迷了路。”范昌元在空中悠荡了半个圈,嚷嚷着,“老哥,有什么话,先放我下来再说好吗?”
就算对方是匪,也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他这种穷猎户,老棒子略一犹豫,上前解开了绳套。范昌元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接过老棒子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了几口。
老棒子问:“盗贼抓到了吗?”
范昌元抹了抹嘴唇,说:“我追了他整整一个时辰,到底还是没留下他活口,掉下山崖,死了。”
范昌元筋疲力尽,随老棒子来到他的小木屋,吃了些剩饭,一头扎在他的热土炕上睡着了。老棒子闲不住,带着山山继续去遛套子。
这次有了收获,有个套子套住了一只傻狍子,老棒子扛着狍子回到木屋旁,就在这时,他发现木屋窗下多了行杂乱的脚印,似乎有人曾经在那儿向屋里窥探。老棒子心里一沉,扔下狍子,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拉开木屋门冲了进去。
土炕前果然多了个人,此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年纪,同样是一身破烂衣衫,而范昌元原本放在桌上的钢刀,现在已经落在此人手上,刀尖直指坐在土炕上的范昌元。范昌元一脸狂怒之色,却垂着双手不敢动弹。
年轻人听得声响猛地转过身来,他咧开嘴笑了,对老棒子说:“叔,您就是这里的主人吧?我是县城里的捕头沈七,这家伙是我追捕的逃犯,打扰您了,真不好意思。”
老棒子惊疑不定,这家伙怎么也自称捕头?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范昌元沉着声说道:“老哥,他是江湖有名的江洋大盗,用蒙汗药迷倒县令大人一家,犯下了惊天大案,我才是真的捕头,你千万别听他的。”
山山感觉到了几人间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它挡在主人面前,毛发直立,摆出一副戒备的姿势,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之声,死死地瞪着年轻人。在老棒子的印象中,官府中人言谈举止都很霸道,可这两人却一个比一个客气,他有些糊涂了,于是缓缓抽出腰间的砍刀,说:“你们都说自己是捕头,可我记得,捕快是有腰牌的吧?”
“当然,您请过目。”沈七掏出一块牌子扔给老棒子,范昌元焦急地叫了起来:“老哥,我俩在悬崖前一场激战,他被我踢下悬崖时扯掉了我的腰牌,现在拿来骗你!”
“言而无信的小人,还敢胡说八道。”沈七回过头来对着老棒子,“大叔,咱们都别废话了,您老帮个忙,把他的双手捆起来,回头报上衙门,县令大人必有赏赐。”
见老棒子似乎意动,范昌元情知不妙,灵机一动,叫道:“且慢,你说你是本县捕快,你知道本县最大的酒楼叫什么名吗?最大的绸缎铺子是哪家吗?”
沈七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皱,范昌元知道自己抓住了他的破绽,正想趁胜追击,沈七却已经出手了,他猛地一转身,钢刀划了个圈从下方挥过,割断了正等待主人命令的山山的咽喉……
2.暗藏杀机
沈七的动作太过突然,等范昌元和老棒子反应过来想出手时,沈七的钢刀已经重新顶在了范昌元的咽喉口,他叹了口气对老棒子说:“大叔,这条狗对我的威胁太大,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你放下刀,不然我就杀了这位真正的捕头。”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老棒子和范昌元竟然都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老棒子呆呆地看着血泊里挣扎的爱犬,悲愤地举起刀骂道:“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老人家别激动,我之所以想冒充捕头,就是不愿意跟你动手,不愿意伤着你。”沈七手上用力,刺破了范昌元咽喉的肌肤,微笑着说:“让他放下刀!”
范昌元知道肉在砧板,不由得他不屈服,只好说:“老哥,别冲动,否则他会杀了我的—”
老棒子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动了,长叹一声,将砍刀丢在地上。沈七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命令老棒子将范昌元绑起来。
老棒子无奈,只好找了根绳子,依言绑好范昌元后,将他挪到墙边的被褥前,说:“靠着点吧,这样舒服一些。”说完,他刚想转身下炕,却见一柄钢刀顶在了他的咽喉上,沈七得意地说:“老头,我杀了你的狗,是不是恨死我了?”
占尽上风的沈七,脸上再没有一点谦恭之意,眼里尽是杀机。老棒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惊恐地说:“不敢不敢,不过是条狗,死就死了吧。我这一把年纪,只想着多活几天,两年前我采到一支百年老参,藏在那个箱子里,算是买我一条狗命,求求你饶了我吧。”
老棒子指着墙边柜子上的箱子,一脸卑贱之色。沈七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几眼,终于放下心来,说:“原来你是个窝囊废,这倒好办了,只要你把七爷我伺候好了,我不但不杀你,那人参也当我赏给你了,七爷我有的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没瞧上你那点破玩意儿。”
沈七一把将老棒子扯下炕,自己跳上去,解开范昌元的衣襟,从里面取出一个包裹打开。
这时已经日落西山,屋里光线昏暗,可这包裹刚一打开,一股柔和的清光便照亮了整间屋子。
沈七轻轻拈起一颗洁白的珠子,“哈哈”笑道:“夜明珠啊夜明珠,转了几个圈,你终于还是回到我的手上了。”
老棒子虽然没什么见识,却也看得出这珠子绝非凡品,只听范昌元恨声连连地说道:“沈七,这是县令大人为皇上大寿准备的贺礼,如果你识趣的话,立刻放了我投案自首,我可向县令大人求情保你不死,否则就算你藏到老鼠洞里,也早晚被抓出来凌迟碎剐,到时候连累了父母妻儿,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父母妻儿?沈某尚未成家,没有妻儿,至于父母嘛,我倒有兴趣跟你说说他们的故事。”沈七命老棒子弄些吃食,然后缓缓说起了他父母的事情。
沈七的父亲沈从儒是一个医生,家里开了间药铺。沈父为人厚道,医术虽然普通,但心地善良,贫苦百姓有看不起病、抓不起药的,他时常有免费看病、赠药之举,素有沈大善人的美誉。在同一条街上另有一家胡家药铺,是县里县丞的亲叔所开,欺行霸市,老百姓都不愿意去他家药铺,生意自然无法与沈家相比。
有一天,一个乞丐病倒在沈家药铺门前,沈父好心熬药施救,乞丐却因病重不治身亡。胡家药铺借此大做文章,买通了一个地痞冒充乞丐的家人,状告沈父为博善名,胡乱施药致人身亡。沈父被抓进衙门,几番刑讯下来,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为救沈父,沈家倾家荡产,最后药铺都低价盘给了胡家。好不容易救得沈父出来,可沈父伤势过重,没几日便死了。沈母不堪打击,数日后也一病不起,相随而去。
那一年沈七刚满十七岁,因为自幼好武,父亲将他送去千里之外,随一位名师学艺,沈七惊闻噩耗赶回家乡,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沈七在父母坟前大哭了一场,当晚潜进县衙,杀死了县丞,又一把火烧死了胡家满门,从此远走他乡,专门与为富不仁的达官贵人们作对,成了远近闻名的江洋大盗。
讲完了这段往事,沈七长长地吁了口气,对范昌元说:“我这种活一天赚一天、早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人,还在乎什么千刀万剐吗?另外,我倒想问一下,你们县令大人俸禄几何?如果他不刮尽民脂民膏,怎么有钱买得起这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3.幽灵一刀
范昌元避而不答,换了个话题,说:“如果你不想归案,那么想必是要杀我灭口了?那就给我一个痛快,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沈七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别以为我是杀人狂魔,七爷我从不滥杀无辜,你暂时还不该死,那就好好活着吧,我走的时候自然会放你。”
范昌元似乎松了口气,不再开口,老棒子却忍不住问道:“七爷,听范捕头说,你不是掉下悬崖了吗……”
沈七笑了:“怎么没摔死,对吧?七爷我福大命大,悬崖壁上有棵老树,救了我一命,所以我就爬上来了。”
“可是你当时两手空空,就连这把刀……”老棒子指指桌子上的钢刀,“都是刚刚抢人家范捕头的,你怎么就敢空着手回来找他?”
“你追杀了我一个时辰,我的刀丢掉了,又慌不择路被你逼上了悬崖,侥幸逃得一命后,本该有多远跑多远,估计你也这么想的吧?”沈七看了看同样一脸不解的范昌元,脸上满是嘲弄之色,“其实我本来也这么想的,可我咽不下这口气,你说只要我交出夜明珠,就放我一条生路,所以我把夜明珠给了你,可是你拿到珠子就变脸,又要抓我归案。对你这样言而无信的小人,我就是拼上一死,也得有所回报,所以我顺着雪地里的脚印追了回来,果然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范昌元默然不语,脸上似乎有种说不清的意味。见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老棒子掀开锅盖放在一旁,一股热气弥漫开来,木屋里尽是诱人的肉香。老棒子扫了一眼范昌元,看着沈七低声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太低了,沈七转过脑袋,探过头去问:“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土炕上的范昌元突然跳了起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狠狠向沈七刺去。沈七蓦然惊觉,反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顺势向地下一倒,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刀。
范昌元精神大振,一把抓起桌上的钢刀,却不急着追击,而是一个箭步蹿到门口,堵住了沈七的退路,然后才转过身来。与此同时,地上的沈七打了个滚,左手向灶台撑去,试图借势跳起,没想到一只手恰恰撑进了炖肉锅里,他顿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猛地缩回汤水淋漓的手,身子却因此失去平衡,重新坐倒在地。
范昌元把握时机,上前一步用刀指着沈七,“哈哈”大笑着说:“沈七,现在家伙在我手里,还不束手就擒吗?”
沈七死死盯着范昌元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又回头看了一眼土炕上的被褥枕头,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冲着老棒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在枕头下面藏了匕首?所以你才让他靠在墙边?”
老棒子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点了点头。范昌元狂笑着对沈七说:“你终于明白了?他不过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就明白了,趁你说话时,我一点点割断了绳子,看来你的运气到此为止了,沈七,投降吧,别逼我杀你。”
沈七脸上阴晴不定,片刻之后长叹一声,认命似的反身背起双手,任老棒子取来绳子,像捆范昌元一样将他捆了个结实。
4.绝地反击
确定沈七再无反抗可能,范昌元终于松了口气,对老棒子说:“这次你配合得很好,要不是你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还没那么容易打他个措手不及。现在咱们开饭,回头你送我下山,我请县令大人重重赏赐于你。”
老棒子勉强一笑,盛上狍子肉,两人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眼见着一锅肉见了底,范昌元终于觉得肚子饱了,可是自从追击沈七开始到现在,他已经近两天一夜没休息,只觉得一阵阵疲惫袭来,忍不住趴在桌上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他听到“扑通”一声,他吃了一惊,竭力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老棒子竟然摔下椅子,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一股寒意自范昌元心里升起,他想努力站起身,身子却跟噩梦魇住一般无法动弹,在昏过去之前,他眼前闪过了沈七那只汤水淋漓的手。
见两人都昏了过去,沈七“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范昌元跳起来袭击他,他就知道先机尽失,就算他能够逃出去,可放在桌上的夜明珠就会重新落入范昌元手里。他不甘心这样的结果,所以决心剑走偏锋,作最后一搏,他趁在地上滚动之际,掏出蒙汗药,装作不小心把手撑进锅里,乘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蒙汗药放进肉锅,然后束手就擒,耐心等待药效发作的这一刻。
沈七反转身子取过匕首,一点点割断绑着的绳子,恢复自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把夜明珠收入怀里,然后再绑住两人,又取了些狍子肉重新下锅炖好,美美地饱餐了一顿,最后,舀了瓢冷水将两人泼醒。
“你知道县令一家是被我用蒙汗药迷倒的,怎么就不知道防着我点?”沈七显得十分开心,“范昌元,我沈七恩怨分明,杀的都是死有余辜之辈,虽然你是卑鄙小人,但毕竟罪不至死,所以今天我放你一马,如果你有种的话,一会儿你再来抓我,到时候咱们再决个你死我活。”
沈七踢了范昌元一脚,又对老棒子说:“至于你,竟然敢帮着朝廷鹰犬对付我,我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你,得让你长点记性。”说完,沈七上前一通拳打脚踢,直到老棒子血流满面,他才大笑两声,推开门扬长而去。
沈七只拿走了那把钢刀,却将老棒子的砍刀和匕首扔在了地上。范昌元和老棒子先后割断了绳索。范昌元冲出屋外,虽然已经暮色四合,但白皑皑的雪地上,一行远去的脚印隐约可见,顺着脚印追上去,一定能找到沈七。
范昌元心情沉重到了极点,沈七临走前的那番话,看似豪气大发不惧死战,但其实占尽了天时地利,如果自己贸然追上去,别说那把破砍刀不趁手,就算趁手,如果中了沈七的埋伏,不丢了性命才怪。
范昌元明知道此次追捕不利于己,可又不甘心就这么看着沈七逃跑,任凭这一天大的功劳白白丢掉,他一时间犹豫不决。这时,老棒子来到他身边,惶恐地说:“范捕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突然,范昌元心里一动:以前,他也听说过一些沈七的事情,沈七专门与达官贵人作对,偷盗得来的大半财物,都花在了百姓身上,大有劫富济贫的侠义古风。刚才,虽然沈七恼怒老棒子帮助自己,但仍然没有杀他,只是打了他几下了事,如果老棒子有危险,沈七会不会回来相救呢?
这些自命侠义的家伙,有时候就是这么笨,只要他肯回来,那自己便是以逸待劳,哪怕是只有一把破砍刀,也有信心与他一拼生死。想到这里,范昌元说:“老棒子,一会儿咱们埋伏在前面他回来的必经之路上,左右夹击,出其不意,一定能制住他。只要夺回夜明珠,抓住沈七,下半辈子你都不用再当猎户了。”
5.你死活该
老棒子听得糊涂,眨了眨眼问:“沈七怎么还会回来?他不是已经跑了吗?”
“他一定会回来。”范昌元斩钉截铁地说,“他现在还没有逃远,这里火光冲天,他一定看得到,只要他心里有一丁点疑问,只要他心里有一丁点担心你,他就一定会再回来看看。”
老棒子傻傻地问:“什么火光?哪里着火了?”
“老人家,不好意思,为了抓住沈七,我只有烧掉你屋子了。”范昌元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过你放心,只要抓住沈七,县令大人一定重重有赏,下半辈子你都不用再辛辛苦苦打猎了,更别说一间破屋子了。”
老棒子惊得呆住了,反问道:“可如果沈七不回来,或者你抓不住他呢?”
范昌元不耐烦地说:“我都说了,他一定会回来,你不要再废话。”说完,他奔进屋里,从灶台里拿出燃烧的柴火,就要点燃木屋,老棒子急了,冲上来想阻止他,范昌元勃然大怒,举起砍刀指着老棒子,喝道:“没时间了,你他妈还敢阻拦我,一定要逼着我杀了你吗?”
看着范昌元那张狰狞的脸,老棒子绝望得差点哭出声来,他可怜巴巴地说:“烧了这屋子,老汉我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敢拦你,你能先让我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吗?”
“你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就是那支百年老参吗?老子一直惦记着呢。”范昌元冷笑一声,放下砍刀,从柜上取下箱子,一把推开箱盖,见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他眼睛一亮,伸手去拿,可就在他的手刚碰到盒子时,只听得“咔嘣”一声脆响,一个夹子闪电般弹了出来,不但牢牢扣住了他的手,强大的冲击力还将他的腕骨瞬间击碎。
原来,箱子里藏了个专门猎杀猛兽的捕猎夹子,范昌元痛得差点晕了过去,大叫:“老哥,快救我……”
老棒子缓缓走了过去,脸上哪还有一丝怯懦之色?他蹲下身来,看着范昌元一张惨白的脸,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老参,之所以设这个机关,只是想关键时刻保命而已。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烧了我的家呢?”
为了一支本不存在的老参,恐怕要搭上条命了,范昌元肠子都悔青了,他叫道:“我不是想烧你的家,我只是想抓住沈七,相信我,我没有恶意;再说,县令大人会给你赏赐的。”
“如果没抓住沈七呢?是不是我就活该无家可归、活活冻死?活该被你抢去这支老参?”
“我……我没想抢你老参,我只是想帮你拿出来给你。”范昌元竭力想打动老棒子,“我是官,不是匪。”
“如果你不想抢我的人参,就不该碰它,就像沈七一样。”老棒子嘲讽地说,“实话告诉你吧,在听完沈七的经历后,我就想帮他,想告诉他你正用匕首割绳子,但没想到已经来不及了,不但没能提醒他,而且还分散了他的心神,间接地成了你的帮凶。不过,他从怀里掏出蒙汗药放锅里的时候,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其实我看到了,只是没有提醒你,那个时候,我已经觉得你不值得我帮了。”
范昌元绝望地叫道:“可他是我们的敌人啊,他杀了你心爱的狗,还狠狠地揍你,我们应该一起抓他才对啊!”
“他是好人,所以杀了山山我也不怪他。至于他打我那一顿,其实根本没用什么力气,我知道,包括他先前对我的威胁、辱骂,都是为了给你看的,既然他不愿意杀你,就不能给你迁怒于我的机会。”老棒子愤怒地说,“只是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你居然想烧了我的家,既然如此,我就杀了你这个人,公平吗?”
在范昌元惊骇欲绝的目光里,老棒子高高地举起了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