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恐吓信

石榴果312年前
人工智能朗读:

河湾村的村主任钱满囤近几天心里特舒服,全镇计划生育工作大检查开展得轰轰烈烈,查出谁家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就要受到处罚。为了逃避处罚,有人悄悄给钱主任送来了钱物。钱主任呢,一律笑纳。数着花花的票子,钱满囤乐得两眼眯成了一道缝,心说,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

然而,乐极生悲,不久,钱满囤就笑不出口了。

村中有个叫吴二跑的,因超生跨进了被处罚的行列,他的老爹又被查出患了癌症,为给爹治病,吴二跑花空了家中的积蓄。自从接到钱满囤的罚款通知,吴二跑的眉头就皱起个疙瘩,不知道该怎样度过眼前这一难关。

老婆做好了饭,唤他去吃。眼见钱满囤让他上交罚款的期限已到,而他手中连1分钱都还没有,哪还吃得下!吴二跑抬腿出了院门,想去村外溜溜,看能不能想出个好办法来。

出了院门,吴二跑心事重重地往村外正走着,忽见前面有一个状似信封模样的东西。他上前捡起,真是一个信封,两面都没有写字,封口却封着。吴二跑一扬手把信封丢出了手,信封飘飘摆摆落在地上,吴二跑走出几步,又驻足回头看,心说里面会不会有钱?于是他又返回将它捡了起来,“哧啦”撕开信封的封口,发现里面不是钱,是张白纸,上面写着几行字,全文是:

你收了我的钱,却不帮我消灾,太不够意思了!你不仁我也不义,我要杀了你,把你全家都杀光。别以为我是吓唬你,说到做到,不信,咱就走着瞧!

信正文的前后,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显然,这信件是送给收人钱财的人的,和自己扯不上干系,想想还是扔掉算了。吴二跑折起信笺装进信封,突然,他脑袋里灵光一闪,这信件会不会是送给村主任钱满囤的?这钱满囤平日没少收别人的钱财,收得多了,难以让人人满意,达不到目的的人白花了钱,当然不甘心,想着要恐吓报复了。

吴二跑重新把信笺取出看了一遍,越看越感觉自己的判断正确,因为他在上面有了新的发现,信笺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很像出自一个小学生之手。这可能正是授意写信人的高明之处。你想啊,授意人亲笔写,万一让钱满囤从笔迹上查出了破绽怎办,还不等于引火烧身?让小学生代笔捉刀就不一样了,既保护了自己,又泄出了私愤,真可谓一石二鸟。钱满囤和他的家人即将大祸临头,可他们一点也不知道,我要是把这个信件给钱主任送去,我不就成了他家的救命恩人?钱主任能不万分感激?说不定这次的罚款因此就会免了。吴二跑越想越美,满面忧愁一扫而光。

吴二跑收起信件,踅身回到家中,老婆见他满面喜色,像换了个人似的,忙问出了啥事,是不是在外头捡到钱了?吴二跑一个劲摇头,最后把揣在怀里的信件摸了出来。老婆开始对吴二跑捡回这么一个小孩子丢弃的破玩艺儿很不以为然,后来听了他对这封信件的“正确”判断和“入情入理”的分析,不觉茅塞顿开,二目放光,催促吴二跑赶紧把信件给钱满囤送去。见老婆也赞成自己的推断,吴二跑顿时万分得意,抱起老婆一个旋转,叭,亲了口响吻。

吴二跑来到钱满囤家中,钱满囤正一个人有滋有味地喝着小酒。吴二跑神神秘秘的,露出一脸心照不宣的喜色,把捡来的信件递到钱满囤面前,说:“钱主任,你和你家人以后出入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呀!”

钱满囤看了上面的内容,面色阴沉下来,冷冷地笑了两声:“你以为这信是写给我的?”

吴二跑点点头:“我看像。”

“可这上面并没有我的名字呀?”钱满囤饮下一杯酒,喷着酒气说,“你从哪儿看出这信就是写给我的啊?”

吴二跑原以为钱满囤见了信,立马就会向他表示感谢,想不到他非但不领情,听口气,反而觉得自己别有用心。他不由十分委屈,抓起信件道:“对不起,算我自作多情,保重。”转身就走。

刚才,钱满囤看了信的内容,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心说他怎么偏偏把这信给我送来了,难道村里其他干部就没有收过别人的钱财?他就想试探吴二跑一下。一见吴二跑生气了,他赶紧起身拦住了吴二跑,满脸堆笑:“二跑,慌什么,跟你开玩笑哩,坐坐坐。”

吴二跑正要出院门,被钱满囤拦住,不由暗喜,转身随钱满囤回屋坐下。

“说说,你怎么认为这封信就是写给我的?”钱满囤改变了态度,又递烟又倒茶。

吴二跑沉吟片刻,二目犀利地望着钱满囤:“钱主任,你承认不承认收过别人的钱物?”

钱满囤被吴二跑盯得面皮发窘,不自然地笑笑,点点头,算是默认。

接着,吴二跑就把自己的分析和推断以及钱家将要面临的灾难用关切的口吻一一陈述,只讲得钱满囤频频点头,冷汗淋漓。

送走吴二跑,钱满囤心里七上八下,坐立不安。晚上,钱满囤取出信件让老婆看,老婆一看信文歪歪扭扭,不屑一顾:“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小孩子做的游戏么,就吓得屁滚尿流,至于嘛?”

钱满囤直跺脚:“我的姑奶奶,人家拿刀都架到咱脖子上了,你还说这些……”钱满囤把吴二跑那段“入情入理”的推断又添油加醋地给老婆学舌一遍,钱满囤的老婆一听慌了神,“哗——”吓得一泡尿全撒在了裤裆里,又哭又叫。钱满囤好言好语安慰老婆睡下,自己就一支接一支抽烟,直到抽完整整一包香烟,才拿定主意——把收别人的钱财如数退还。他取出记录本儿,按照上面的记录数字,一家一家连夜清退出去,退完本上的数字,钱满囤心里仍不踏实。原来在这本记录之前,还有些没上册的数字,他已回忆不起来了,万一这信件是其中一位不在册的写的,那些吐出去的钱肯定于事无补,自家上空的阴影不是仍然笼罩着吗?

揪心剜肺地过了两天,并没有他想象的灾难降临。那张信笺他放在枕边,自己也说不清看过多少遍了,每看一遍那种恐惧心理就加重一层,连做梦都梦见有人要砍他的头挖他的心……

“爸,吃饭啦。”儿子捧着饭碗站立在床前。钱满囤刚从睡梦中醒来,汗水淋淋。“爸,这是谁写的信呀?”儿子发现了床边的信笺,放下饭碗,捡起观看,钱满囤怕吓着了儿子,一把抢过信笺。

“爸,我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儿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钱满囤大吃一惊,赶紧问:“你知道?你知道啥?”

“我知道上面的字是谁写的,还知道是写给谁的。爸,这信怎么在你这儿?”儿子眨巴着眼说。

钱满囤“霍”地一下坐起,吃惊地抓过儿子:“快告诉老子,你知道些什么,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快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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