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了19年的黄金大盗

石榴果232年前
人工智能朗读:

关庆昌“走钢丝”,尽管心惊胆战,然而总是平安地走了19年。他手里究竟举着一把什么样的伞,使他的平衡掌握得这样绝妙?

在审讯室里。

坐在地中央木椅上的人,就是轰动全国的800两黄金盗窃案的大盗窃犯关庆昌。他55岁,上中等身材,宽宽的骨架,穿着灰色旧工作服,赤裸的脚脖子上系着脚镣。

他低着头,把一双眼睛隐藏起来。就是这双眼睛,关庆昌把它作为对付共产党和人民群众的工具,研究了我们19年,使许多领导、同志被欺蒙了19年!

在关庆昌的档案中,组织部门在1954年10月,做出这样的结论:历史尚未搞清,工作需要调离,目前监视使用。

6年后,他盗窃了国家800两黄金!

奇怪的是这个监视使用对象,这个黄金大盗,30年来在我们革命队伍中却步步走红。从一个普通的员工,到干部,到副科长,到厂先进生产者,到共产党员,成了作为国家金融中枢部门的615厂里的一位响当当的大红人!关庆昌“走钢丝”,尽管心惊胆战,然而总是平安地走了19年。他手里究竟举着一把什么样的伞,使他的平衡掌握得这样绝妙?

我们来回顾这桩黄金巨案,请读者了解事情始末,并认识几个关键人物吧!

100号产品被盗

这是1961年3月18日的晚上,615厂金银产品包装组组长郭家惠处理完一天的计算、记帐等一些事务性工作后,来到办公室的西屋,这里是包装组工地。由于产品增多,产品库容积小,一些金银产品只好散放在包装组。郭家惠29岁,不久前加入中国共产党,预备期还没满,他少言语,却用踏踏实实地工作来接受党的考验。他像往常一样,在工人下班后,一个人对一天包装完的产品,再做一次清点。

在今天包装完的产品中,有一批被称做100号产品的金子,被装在一个个小熊猫无线电那么大小的木箱里。箱子表面经铅封过,再用铁线打成十字花形。十几只箱子如数垛起,据说垛在上边的最后一个箱子里面装着4块金子,其中两块是1960年的剩余产品,由于一直配不成箱,放在郭家惠手里保管。这回总算与同样产品配成双双对对,即将起运出厂。所以,郭家惠在清点箱子时,对这最后一箱格外打量了一眼。

一切没有差错,郭家惠闭了灯,出了门,上上锁。此时约在下午5点20分左右,天色已是麻黑。东北的阳历3月,仍是寒风瑟瑟,这天是星期六,人们归心似箭,厂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郭家惠的身边寂静而空荡,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气氛,拎着装饭盒的兜子,安然自在地奔往回家的路上。

第二天是星期日,作为3个孩子爸爸的郭家惠闲不着,那时正是灾荒年,他和各家户主一样,想着法子为孩子们寻点填肚皮的东西。

第三天,新的一周开始了,郭家惠正在车间办公室处理组内杂事,青年工人高兴贵突然惊慌地跑到郭家惠跟前,嘴唇哆嗦着,说:“100号被盗了!”

“什么?”郭家惠有点不相信。

小高瞪大眼睛把话说得更明白:“金子丢了!”

郭家惠和包装组工人急速来到包装工地,看到的是使人惊魂失魄的场面:那最后一只木箱已被搬到地上,箱上的铁线被弄断,箱盖木板被撬开三寸宽,包金子的绿色包装纸和黄色稻壳散落地上。郭家惠往箱子里看看,出现两个深坑,两块金子不见了!他再看看木板间壁墙,被撬开一个洞,盗窃犯就是从这里钻进来的。人们都惊怔住了!这种重大盗窃案件,在全国金融业中是前所未闻的事情。郭家惠的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煎滚,又痛又跳,他急忙跑到厂里报案。

郭家惠绝没想到,他报案之时,正是他厄运开始之际。很快他被找到厂长办公室,当成监守自盗分子进行审问,那气氛十分紧张、严肃:“你怎么搞的,金子哪儿去了?老实说!”

“1960年剩余那两块你装箱了吧?回答!”

郭家惠瞅着一双双威严的眼睛,惊愣住了,委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不知为什么,小高也被怀疑成偷盗对象,把他俩配成对,由军岗把守,在厂子里关押反省了3个月。

郭家惠和小高每天面对面地哭泣,觉睡不着,饭吃不下。郭家惠的包装组长职务被撤掉了,预备党员的资格被取消了。盗案发生在他的组里,给国家财产造成重大损失,郭家惠甘心接受处分。但是,处分的一条重要理由,是他交代问题不老实!

苍天呐!怎样老实啊!郭家惠的心在悲愤中沉沉跳动。夜里,他躺在禁闭室,透过窗口,望向天空中的半弯月牙。他心想,月缺总会有圆时,党一定能把事实真相弄清楚,洗刷他身上的不白之冤。同时他也在思索,100号产品的盗窃者能是谁呢?

鬼魅夫妻

在黄金被盗之前,615厂里有一个爱管事的人,他是厂治保模范、保卫科护厂员贾清吉。他从小来厂做工,被人们称做“厂通”、“活档案”,背起大枪、干起护厂工作后,他就成了一只“看厂虎”。

当时正处于灾荒年,国家许多方面面临严重困难。615厂在生产管理上出现散乱现象,再加上由关内来的几十名“盲流”被招进厂内工作,这座国内少有的金融造币大厂,减少了以往那种庄严、神秘的色彩,有点松松垮垮了。

贾清吉拣到散扔的银子送到厂里;拾到生产工具放到保卫科的办公桌上。一天半夜,他把几位厂长从家里拉到厂里,让他们看看上锁的金银库大门——他用手一捅,活门板巴嗒掉下来。他大声疾呼着:“厂里再不警惕,要发生大事情!”他到保卫科粗着嗓门儿喊:“你们失职!”

在100号案件发生的前两天,这个“看厂虎”被莫名其妙地收去大枪,分配到车间干活去了。

厂里有一对夫妻,都长着一对灵活的大眼睛,男的就是关庆昌,这时他身任生产管理科副科长。他在解放前当过伪抚顺市警备队上士文书,入厂时将这段历史隐瞒下来,却在自我鉴定中工工整整地写下自己的一条优点:“忠诚老实”。在职工登记表上,有关参加何种党团组织栏内,他填写:“无”。有关是否将问题交清,有无隐瞒栏内,他填写:“我是忠诚老实的,彻底地将问题交清,如发现隐瞒,愿受组织惩办。”

不久,他的历史问题暴露,可惜的是我们有些同志,没有在他的假话中求得对他本质的认识,只看他唯唯诺诺、埋头若干,所以5年以后,他当上了安排国币生产的副科长,走到金融中枢部门的重要岗位上。

关庆昌可不领恩情,这个在国民党时期混得还不坏的人,在灾荒年耳听苏修卡中国脖子,闻说国民党要反攻大陆,眼见国内困难重重,他对共产党能否再支撑住局面失去信心。他要乘机捞一笔横财,变天时候好一跃而成为富翁。他把这意思向老婆黄淑珍灌输,她在电解车间工作,每天和金子打交道,关庆昌告诉她:“弄几个金疙瘩!”

黄淑珍这个女人,头脑昏昏庸庸,天下大事不懂,但爱财如命。她吝啬到吃完冰棍儿,将木棍儿揣回家去,做饭省几个劈柴钱。她比关庆昌大两岁,关庆昌念过伪满师范学校,而她目不识丁,关庆昌的话,对她来说就是圣旨,她是关庆昌的一个影子。所以,她到电解车间才一个月,又偷金疙瘩,又偷金耳子,这女人手真够黑的,把生产工具金挂钩都从分解槽里摘出来,揣进贴身腰包。不到几天工夫,她偷回家一斤多金子。

关庆昌捧着金子,看它在眼前闪闪发亮。但他算了算,将来变卖成钱,也只不过够个小买卖资本,比他当小贩那会儿好不了多少。在家庭受过冒险教育的关庆昌,为了一夜致富,要铤而走险。为了这项冒险活动,他早做了观察,“看厂虎”被撤是难得的时机。他精心筹划,巧妙计算行动时间,分分秒秒都经过周密安排。后来事实证明,在作案时间上,在侦破与反侦破的较量中,关庆昌钻了空子。

关庆昌早已打定了100号产品的主意,3月17日,他仔细查阅当天的生产日报表,想搞清产品已入厂里,还是在包装组散放着?但是从报表上找不出答案。为了隐匿形迹他不去车间,而是在人们不注意的时候找到他老婆,告诉她这一两天要注意包装组的金子在不在,特别要在明天下班后听准确的情况。

黄淑珍窜到了包装组,姐呀妹呀穷唠了一阵。因为常有工人到组里来,并且她又是掌握计划生产的关科长的夫人,所以她的到来并没引起人们格外的注意。在星期六下班前,她看见一箱箱金子用苫布遮着。

这对夫妻紧张地坐在家里,同时看着表,时针指着晚上6点。再看看窗外,天色已经黑了。关庆昌找出一把铁把羊角锤、一根绳子和一副手套,让老婆又找出风雨衣,他套在棉衣外面,奔向工厂,迈出作案犯罪的第一步。他按行动计划,先到办公室,把作案工具藏起,然后赶到厂里浴池去洗澡,这个往日沉默寡言的人,今天在澡堂子里大声说话,和熟人逗逗笑笑,以便让洗澡者证实,6点稍过这段时间他在浴池里。从浴池出来,他迅速回到办公室,戴上手套,拿着作案工具,在夜幕掩护下,往包装组奔去。到包装组工地,须经过压延工段大厂房,他撬门进去,在墨黑的厂房里跌跌撞撞摸索了50米,碰到木板间壁墙,他撬开木板,钻进包装组。他摸到苫布,把最后上垛的一个木箱抱到地上,用羊角锤嘎吱嘎吱地起箱盖,一长条木板从盖上揭下,他一双罪恶的手便伸进木箱里,取出两锭金子,重800.7两。关庆昌把金子绑在绳子两头,掖在裤腰里,绳子挂在脖子上。他溜到办公室门口,惊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冒汗。他头脑里偶地一闪念:把金子藏在办公室桌里吧!但他迅速改变了这一念头,因为它不在行动计划之内,稍有疏忽,会铸成大错。他勉强拖动脚步,把金锭弄回家。到家后,立即和怀揣兔子一样不安的老婆把金锭藏在筐下。关庆昌计算一下,作案仅用20分钟。他顾不得歇喘,洗一把脸,便按计划进行下一步行动。他快速赶到厂俱乐部跳舞场,做出一副安然自在的神态,在悦耳的舞曲声中向工会主席招手,向邻居微笑,向他每一个可以接触到的人用友好的目光、善意的表情表示报到!

鼓点在嘭嘭地响着,人们在欢快地旋转着,脚尖在地板上沙沙地擦动着……

关庆昌靠着窗台站着,嘴角挂着强作出的愉快笑容,两只眼睛却在紧张地转动……

密网之下

厂里报案不到一小时,公安局派出几十名公安人员,带着警犬来到615厂。平日松散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看热闹的职工跟着公安人员涌进包装组工地,一个个跷脚探脑,瞪大眼睛看地上的那只小木箱。

关庆昌也站在人群中,一见警犬摇着尾巴在地上嗅来嗅去,吓得他心里“咚咚”乱跳,他怕被闻出味儿来,急忙悄悄转身溜走了。

他回到办公室,科里同志在纷纷议论黄金案,每个人都提出自己的疑点。关庆昌皱着眉头,表现出一副沉思的神情,沉着地表述见解:“黄金不入库,盲流这么多,还有个不丢?”

公安人员要住在厂里破案,厂里指定把生产计划科的办公室给腾出来,让关庆昌领着科里人往外搬桌柜。关庆昌暗暗庆幸自己没屈从于作案那晚上头脑里的一闪念,否则一抬桌子,死沉死沉的800两黄金就露馅了!他一边抬桌子,一边后怕得汗水顺着耳根子往衣领里流。

厂保卫科配合公安人员在厂里撒下大网,让人人交待36小时活动情况:说明星期六晚上和星期日全天都见了什么人,干什么去了?重点又是在星期六的晚上。关庆昌交待得严实合缝:5点下班,6点洗澡,6点30分左右到舞场,10点钟同邻居一起回家,路上还劝说一对爱吵架的夫妻要和睦相处,事事人证。他怕有人记得他洗了三五分钟澡就出浴池,后面关键性的20分钟不好交待,他说这段时间去理发,走了几家理发馆都没理成。此事无人看见,他指头为证,果不然,他的大分头梳得整整齐齐。在作案时间一点上,关庆昌暂时蒙混过去了。

在作案现场,公安人员在科学侦破仪器的配合下取得重要收获,有两点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是在现场被破坏了的情况下,侦清了作案者的脚印,并刻出来,判断是钉胶掌的39-40号的家做棉鞋;另一个是从木箱铁线被拧断等情况,查出铁器工具的痕迹,判断是盗窃者持铁把的羊角锤作案。这两项判断都准确无误。因此,公安局的一位同志有把握地说:“有了这两点,我们就能破案!”

可惜,厂里保卫工作配合不得力,侦破工作在没有保密的情况下进行。在作案现场发现的鞋印的特征,很快在厂里传开。厂里组织一批人马以检查卫生为名,四处去寻找家做胶底棉鞋,以后发动得更为红火热闹,让凡有家做棉鞋者全往厂里交,交上来的鞋成筐成筐地抬。

关庆昌此时在干什么?他像潜水里的一条不动的鱼,睁大明光光的两只眼睛,盯瞅着张进水里的网,寻觅着哪个网眼最大,以便猛然摇头摆尾,神速从网下钻出去。关庆昌知道了鞋印的消息,让老婆连夜找到一双旧布鞋,将鞋底拆下,换在棉鞋上。从半夜干到凌晨4点,黄淑珍干了一件保全丈夫的巧活计,关庆昌把改制的鞋穿在脚上,十分合适。关庆昌赞赏自己这一招干得太绝了!他在众人面前,毫无惧色地迈动着两只罪恶的脚,不时地还亮出鞋底让别人看看,无人对它产生丝毫怀疑。

再说锤子,居民组挨家挨户地收各种锤子,关庆昌能把他的羊角锤子交上去吗?当居民组里锤子收得越来越多的时候,他找个机会,坐车来到一所学校,悄悄的把羊角锤扔进厕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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