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钱包

石榴果312年前
人工智能朗读:

全世界的人,都想挣钱

小胡同饭馆的员工两男两女。两个男的是掌勺的二来子和采购的胡小开;两个女的是半个老板官小北,迎宾小姐会儿。

二来子跟会儿好,胡小开跟官小北好。

他们四个人住同一个村子,现在又在一起打工,关系相当不错。只是胡小开追宫小北,会儿追二来子,这样一来,就有点“不一样”了。不过,这两对儿的关系都还悬着,哪个也没最后定,因此四个人的友谊仍然不错。明显定不下来的是二来子和会儿这一对。会儿一心要“纠正”二来子抻脖子、扬下巴的毛病,二来子不乐意。

二来子脑瓜子挺快,可说话不快——一说话,常常要抻脖子,扬下巴。那样子,好像他嘴里含了东西,正噎在喉头,他一抻脖子,一扬下巴,一使劲.,一咽,那东西下去了,腾出地方了,这样才能说话。其实大家都知道,二来子只要这样,其实是在动心眼儿呢。

会儿长得不错,追她的人不少,可她只对二来子有点意思。二来子人实诚、可靠,可二来子抻脖子、扬下巴的毛病,不太好。会儿觉得,这个毛病不改,有点掉链子。考虑到二来子不这样,就想不出好主意,为了照顾“好主意”这个大局,会儿也只好对这个毛病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天,胡小开一进屋,就把宫小北踢了。他是来找宫小北的,眼睛没找着官小北,左肿尖儿,却找到了官小北的屁股。官小北“妈呀”一声叫,说:“瞎呀,你?”胡小开吓得赶紧去拉摔倒在地的宫小北。原来,宫小北蹲在门拐角系鞋带,胡小开从外面进来,眼睛放了高射炮!

官小北赖在地上不起来,说:“我多倒霉呀,鞋带没系上,还挨了你一脚!”顺势把脚一伸,让胡小开把鞋带系上。胡小开当即弯下大腰,给宫小北系鞋带。系完了,宫小北还不让份,继续放赖,要胡小开扶她起来。要是往常,胡小开老乐了。跟宫小北好一场,连手都不让摸,这下机会来了,还能放过?可这回不一样,胡小开心里有事。胡小开稍稍一犹豫,宫小北就发现问题了。

“你说,干什么坏事啦?”

胡小开下意识地摸摸裤兜,说:“没、没呀!”

官小北盯着胡小开鼓溜溜的裤兜,硬生生地吐出三个字:“拿出来!”胡小开立刻乖乖地从裤兜里往外掏。宫小北一看是个钱包。碰巧会儿进来。会儿看见了,却不直接表态,而是朝厨房喊一声:“二来子,宫保鸡丁怎么样啦?”

“就来!”二来子回答。

于是,胡小开捡钱包的事,四个人就都知道了。

他们四个人的“总目标”完全一样,就是多挣钱。这很正常。全世界的人,大都有这样的目标,只是,实现目标的途径不一样。他们四个人实现目标的途径,都寄托在这个“小胡同饭馆“上。实了说,是寄托在官小北身上。因为,不单单是宫小北介绍他们三个人来的,还因为饭馆老板是官小北的姨父。换句话说,官小北就是半个饭馆老板。

四个人的“总目标”相似,但分目标却不一样。

官小北想多挣些钱,将来也兑个小饭馆,像姨父一样,当个小老板。官小北说,这辈子,能干上老板,也就知足了。别管老板多大,叫“老板”就行,反正字典上那两个字是一样的。官小北甚至说,我能开小馆了,就地就近,也在这里开。这里人熟,让人知道一下,我就是由个打工妹干成了老板!二来子一听,问宫小北,你在这里开,你姨父也开,你不是跟你姨父对着干吗?宫小北想了想说,市场经济嘛,就是要竞争。宫小北还说,鲁迅先生早就说过:“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大家都反对,说这话不是鲁迅说的。可是,宫小北说“是”,说她早先在县城书店看过《鲁迅全集》呢。谁都没看过《鲁迅全集》,找又找不着,只好信她。

胡小开的理想就一个:买驴。驴这东西太好了,个头不太大,能翻地,能拉车,能骑,还能拉磨。牛啊马啊骡子啊,都不行。胡小开还学了个词,说驴是“混合型”人才。二来子纠正他说,那叫“复合型”。“混合”也好,“复合”也好,反正胡小开在“驴”字上,不是一般地下功失。他说给驴起这么个“驴”名不合适,其实,驴很温和,一点都不驴。你们想想,能干这么多活计的牲畜,多善良、多伟大啊!可人还说它“驴”,多没良心啊!再说了,这个“驴”字是两个字组成的,左边是“马”字,右边是“户”字,说明驴是有“户口”的。你们再想想,牲畜这么多种,有户口的,只有驴。这下,连二来子都不说话了。

会儿的理想是赶时尚。没钱可赶不了时尚,不时尚的人,也就落后了。会儿本来不是收银员,她的职务是迎宾员兼服务员。这倒好,会儿头几个月,挣的钱一分没剩,全买衣服了。宫小北姨父以为这姑娘太敬业,是为了饭馆“迎宾”才这样,一个劲儿表扬她。没客人时,会儿喜欢往吧台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吧台上的电脑。宫小北姨父干脆让她兼职当上了卖货的。会儿一听,乐坏了!其实,她是想在网上搜点新鲜玩艺,然后学,赶赶时髦。

就数二来子的理想模糊。一问起这个,二来子就抻脖子、扬下巴。抻扬了好几下,也说不出个眉目来。其实,这些人中,就数他书底子厚,有学问,用他的话说就是,当年“差点进了高考考场”。其实,二来子不是不会说,是不想说。二来子曾说,钱可是个好东西呀,只要有了钱,什么人间奇迹都可以创造出来。但创造什么,他不说。也许是用钱的地方太多吧,比如翻修房子、买拖拉机、租地等等。其实,二来子最想说的是:挣钱娶媳妇。父亲早就说过,这一代,两个丫头片子,就他一个儿子,单传,延续祖宗的香火,就靠他啦!可他偏不说这个。跟会儿还八字没一撇呢,说这个,容易让会儿“多心”。二来子就迈了个虚步。迈虚步,可进可退。二来子曾冒出这样的想法:宫小北倒是把好手,泼辣、能干,将来要真的鼓捣个小饭馆,他跟宫小北一副架,还真能支巴起来。可是,官小北太能显摆,嘴巴像扫帚,太能忽啦,这不好;再说啦,这中间还有个胡小开……

漫山遍野都是驴啊

胡小开捡了钱包,根本没想过拿出来。他是回来向老板请假的,请了假好把钱包送回家去。

胡小开是在饭馆不远的墙拐角捡到钱包的。钱包里有多少钱,他不知道,当时只是紧张,一下就塞裤兜里了。塞了又塞,怕掉,手在裤兜里拧麻花股呢,使劲拧,拐弯儿塞,腿里肉都塞疼了。确认塞结实了,这才左右看看——真好,这工夫,墙拐角那儿,就他一个人。但心还是“怦怦”跳个不停。胡小开生怕自己也犯丢钱包的人的错误,一不留神,把到手的钱包弄掉了,便手捂裤兜,掉头就跑。跑了几步,这才想起来,不能这样跑。这样一跑,容易让人看出来。于是,胡小开又把手抽出来,抬头,仰脸儿,挺直腰杆儿走,目不斜视。他确信,这个样子,才不会被人怀疑。那一刻,胡小开心里开始乐了,钱包这样鼓溜,钱一定不少。这下,家里肯定能买得起一头驴了。说不定,还能买很多头驴呢……

胡小开没想到,宫小北一吓唬,自己就乖乖交出了钱包。现在,钱包就摆在四个人面前,那曾经让人兴奋的“驴”,似乎正从中间分开变成“马”了。可是,胆再小,胡小开也明白一个道理,钱包是捡的,不是偷的。因此,当二来子说“见面分一半”时,胡小开立刻说:“钱包是我捡的,我要分一多半!”

这是个问题。

官小北不由得跟胡小开对了一下眼神儿,似乎在说,不叫他们看见就好了。会儿跟二来子也对了一下眼神,会儿心里对二来子说,快想招呀!

会儿说:“怎么分?这个……”其余三个人一起看向她。会儿说,“这个嘛,我也没想好。”

这等于没说。

二来子便开始抻脖子、扬下巴了——尖尖的喉结,在他脖子上上下滑动,越滑越快。那样子,真让人担心,仿佛喉结的尖儿就要划破肉皮儿了!大家都盯着他,可是,他像表演哑剧一样,只有动作,不说话。

宫小北实在憋不住了,说:“要我看,怎么分,咱们举手表态。”

会儿说:“举就举。”

胡小开说:“我家买驴就指望这钱呢!其实也不是买不买驴的问题。问题是,这钱包是我捡的,我应该分一多半。同意的,举手!”

结果可想而知,宫小北跟胡小开一伙,举了手。

会儿没动。

想不到的是,二来子也举起了手。

会儿气得小嘴都变形了,想不到二来子还是个“外八字脚”,向外扭。这时,二来子说话了。二来子说:“其实,现在的问题,不是怎么分钱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分的问题。”几个人都看着二来子,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二来子这才放下手,再次抻下脖子,扬扬下巴,说,“头一个问题,咱们得打开钱包看看,里边有多少钱。第二个问题,咱们得根据这个已知条件,好好算算,这钱,是分,还是交上去……”

就这样,四个脑袋凑到了一块儿。

这是一个真皮钱包。钱包呈老红色,长条形,有伸开的巴掌那么大。钱包鼓鼓的,快要胀开了,像要临产的孕妇。这样大的肚子,透露出一个人人都明白的信息:钱,不会少了。

胡小开捏紧钱包头上拉链的小亮环,一使劲,“刺啦”一下,拉链开了。几个脑袋凑得更紧了。可是,什么都没有。里边还有一道拉链。几个人彼此看看,谁也不说话。那样子,心都要跳出来了。胡小开赶紧捏紧第二道拉链的小亮环,再一声“刺啦”拉开了,仍然没看到什么东西。原来,里边还有个小包。打开这个小包,里边的东西才露了出来。可是,不像大家想像的那样,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钱,而是几张纸,上面写了不少字。胡小开把它递给文化程度最高的二来子。二来子接过来就念:“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刘德华、香港著名企业家李嘉诚、贝克汉姆经纪人……”

四个人眼球都瞪冒了—~我的妈呀,都是些什么人啊!再往下看,还有手机号码、电话号码,也不知是真是假。会儿乐得蹦了起来。会儿喜欢时尚,是个追星族。她一把将纸片抢过去,贴在胸口上,闭上眼睛,口里喃喃地念叨起刘德华、贝克汉姆的生日、血型、星座、爱好……那样子,她哪是看见了这几行字,分明是看到了明星本人。胡小开、宫小北、二来子可不管这些,他们关心的是钱。现在,连钱的影子还没见呢!再翻,好像还有东西。这时,会儿突然叫了起来:“你们看,这……妈呀,怎么还有这个呢?”

二来子接过去,只见纸片的背面写着:狗尾巴镇镇长、县长、市长、省长、法院;女秘书、红灯区、胖三颤;萨达姆、本·拉登、人体炸弹……

这都哪儿跟哪儿呀?除了咱们镇叫狗尾巴镇,其它乱糟糟的,都挨不上号呀!

但是,四个人调动了所有的已知经验,合计来合计去,最后统一了意见:这个丢钱包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一点,是“挨号”的。

二来子为显示自己的文化档次,抻了抻脖子,扬了扬下巴,任喉结自由滑动,深沉了好一会儿,这才深入浅出地指出:“这个丢钱包的人,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一点,已经定了。另外,这个人,肯定还是‘威风八面’!”

“威风八面?”

“对,威风八面!”

这个词用得好。几个人都很兴奋。

胡小开说:“我们得想办法,跟这个威风八面的人挂上钩!”

会儿又高兴了,说:“要是跟这个人挂上钩了,我肯定能见到大牌明星啦!对了,我—会儿就上镇上,买几个签名本。哈哈,太好啦!”

可是,他们还是很失望。这样一个威风八面的人,钱包里怎么会没有钱呢?

这时,胡小开的手像烫了一下,猛地从钱包里闪出来,叫唤起来:“钱包里还有东西呢!”

胡小开在钱包里边的夹层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胡小开举着银行卡说:“看着没?钱!这就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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