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京》近日介绍了王玉蓉、王熙春等几位在历史上知名的秦淮歌女。提到秦淮歌女的传奇，不能不提林四娘。林四娘系明末崇祯年间，南京知名的秦淮歌女，后为衡王宠妃，平生虽只打过一次仗，但身先士卒，最后香消玉殒。曹雪芹在《红楼梦》第七十八回中，借贾宝玉等人之口撰成《姽婳词》，情深意切，至为感人。《聊斋志异》有《林四娘》一则，《池北偶谈》，《壶东漫录》、《妇人集》等书亦有其事记载：戏曲中编有《林四娘》一剧。京剧表演艺术家尚小云先生曾主演林四娘一角，1933年“百代”公司还邀赵砚奎操京胡、程子余司鼓将唱词灌成唱片，蜚声剧坛，传为佳话。
天生丽质，卖唱不卖身
以往秦淮歌女多抹粉涂脂，而林四娘人虽锕娜多姿，却常身着短打，青丝高绾，或舞剑弄枪，或来一段功夫表演，在明末秦淮河畔歌女中可谓绝无仅有。
林四娘，祖籍福建莆田，生于金陵，武官世家出身。父名林枢，又名兆梦，江宁府官。林四娘天生丽质，姿色出众；聪慧好学，极善音律。年方十五即婵娟窈窕、顾盼妩媚，经常携箫登梅花山吹奏。不久，林四娘的父亲调山东青州任官。16岁时，林父因刚正不阿，遭陷害下了大狱，家人耗尽家财，千方百计挽救，仍于事无补，母亲气绝身亡。林四娘成了孤儿，悲恨交集，无依无靠，最后被迫沦落成秦淮河边的青楼歌女。
那时正是明末崇祯年间，红粉遍地的秦淮河畔，林四娘可谓与众不同，她只卖唱不卖身，颇引人注目。不过，四娘也有她的绝招，每到歌罢兴酣之时，她便换上一身精致短装，或舞剑、或弄枪、或演一段精彩绝伦的功夫技艺，这上乘的一手在秦淮河畔无人与之媲美匹敌，让看客们大开了眼界。
林四娘凭着独具一格的武艺和雪肌滑肤、娥眉明眸的美貌，很快就出类拔萃、独树一帜，走红秦淮河畔。四娘的绝代姿色和高强武功，也吸引了青州衡王朱常庶。朱常庶之祖是明孝宗朱佑樘胞弟，被封为衡王，王位世袭传到朱常庶这一辈已是第六代。当时的皇帝是明思宗，算来应属朱常庶的侄辈，故此他更恃长逞骄了。
朱常庶不仅是好色之徒，也喜好谈兵弄武，他常到金陵秦淮河一带游玩，听说歌妓林四娘武艺超群，一时“雅兴”顿起，便召来四娘侍宴助乐。林四娘身着一体纯白镶金边的短打来到衡王席前，衡王本以为习武女子必定五大三粗，孰料见到林四娘却使他眼睛一亮，眼前竟是位红粉佳人：云鬓高耸、眉目娇俏，白皙的脸蛋上红霞匀染，真一个美娇娘!若非短打装束衬有几分飒爽之气，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个舞剑弄枪之人!
林四娘向衡王请安后即行表演，她抽出腰间佩剑，手腕轻抖，身前便亮出朵朵剑花；紧接着，光闪长剑便上下飞舞，随着娇美身段翩翩起舞，犹如蛟龙戏水，宛若惊鸿翔飞，只见她越舞越快，以至到了最后只见道道银光剑影，却看不到如花似玉的林四娘身姿。
衡王在席上愈看愈得劲，直观得眼花缭乱、怔怔出神。不觉一声叫好，最后还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冲着林四娘拍手叫绝!表演过后，林四娘被召到衡王身边侍酒陪唱，静坐下来，她却是娴静轻柔、燕语莺声，与刚才练武形象判若两人，此愈使衡王陶醉不已，神魂颠倒。当衡王离开金陵时，他就带上了已赎身的林四娘回到青州王府，于是四娘一跃而为衡王府的王妃。
抗击敌军英勇阵亡
其实，青州衡王府中佳丽早已成群，但自林四娘来到后，朱常庶便对其他粉黛一概不感兴趣，日夜与四娘厮守，形影不离。朱常庶还召来府内姬妾侍女组成一支队伍，由林四娘充当统领，终日练习枪剑之技、演习攻守战术，俨然一支英姿飒爽的娘子军。四娘对此也十分用功和卖力，常穿甲戴盔，腰佩双剑，像将军似的督导女兵们。天长日久，昔日弱不禁风的这般女子，竟也能舞枪弄棒得像模像样，使衡王十分开心，并称赞林四娘为“姽婳将军”。
三年之后，已是崇祯八年。晋陕一带久旱不雨，饥荒延绵、盗贼四起。山西人王嘉允纠集盗匪，属下一班人由王自用率领向山东青州进攻。朱常庶向来自命武功盖世，根本不把王自用一伙人放在眼里，当王自用的人马将青州城团团围住时，朱常庶一怒之下，竟挺枪跃马而出，率领守军出城迎击。毕竟守军寡不敌众，很快就处于下风，被围困在一个小山岗上，进退维谷，形势万分危急。
林四娘闻讯后，迅即召集王府娘子军“出兵救主，以报夙恩!”演练三年的娘子军，心底里虽有些惧怕真刀真枪的实战，但想到一旦城池攻破，自己也决无好下场，与其如此，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经过编组整备后，林四娘便带着娘子军队伍冲出城门，人人一副庄严肃穆表情。城外敌军见一副武装齐整的人马威风凛凛冲过来，待到近处时却见此等士卒皆是面容娇好，描眉涂唇，秀目含怒的女子，不由得哈哈大笑，于是放松了警惕。林四娘趁此良机，率领娘子军猛地冲入故阵，刀枪齐下，杀得敌兵胆战心惊、屁滚尿流。敌军不得不慎重起来，连忙调遣兵马向林四娘反扑过来，毕竟敌军人多势众，林四娘手下的女兵终究不是对手，猛烈对阵后，女兵纷纷落马，最后只剩下了林四娘一人。
林四娘一双长剑在手，左砍右杀，连连砍倒十几个敌兵，杀得敌兵不敢近身，最后几十名敌兵将她战马团团围住。最终，林四娘因寡不敌众，丧身于敌人乱刀之下。
林四娘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广，著有多种版本。譬如，林云铭、蒲松龄等人的作品对林四娘主题皆有不同阐释，这显然与作者们的经历、身份、观念等差异有关，然而对林四娘不幸遭遇的同情、才能的赞赏、品德的钦佩及对妇女观念的赞同却基本相同，并无二致。
选自《金陵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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